唐栩雁忽然笑了,她笑得嚣张又笃定,带着十足恶意的目光掠过我的小腹:
“你猜,若我因为你和这个孩子受了伤,阿绯是会怪我,还是会怪你?”
她猛地上前一扑,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便被她带着跌进了初春的水池里。
刺骨的寒意蔓延上我的身体,小腹一阵阵地疼起来,我努力地向上扑腾着,挣扎着,却被身后的唐栩雁死死地抓住了脚跟。
我疼的几乎窒息,可下意识的母性和求生欲依旧不断逼着我挣扎。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我已经全然没了力气,逐渐向下沉去,却见岸上一个熟悉的身影跳了下来。
是慕容绯。
他满脸焦急地游向了我,我下意识地伸手求救,却被他忽略了个彻底。
只见他抱起我身后的唐栩雁便游上了岸,直到确认了她无事,才想起了水中还有一个怀着孩子的我。
等我被他随行的侍卫救上岸时,我已然昏迷了过去。
再次清醒时,已经是次日了。
锦瑟几乎浑身颤抖,哭到泣不成声地告诉了我,孩子流产了的事实。
我颤抖着,眼角不断涌出滚热的泪。
这个孩子,几乎寄托了我全部的希冀和盼望。
在我几乎对自己的夫君绝望之时,是这个孩子让我有了活下去的指望。
曾经,纵使我有过离开慕容绯的念头,可他是皇子,是当今天下权势顶端之人,我就算有过离开的想法,却也无力实施。
彼时,我是真的想过死了,便一了百了的。
我的身子比他们想的还要弱,每日需喝下无数汤药,还要撑着执掌中馈,早已是精疲力竭。
若是断了药,我如今的身子,撑不过三五月便会一命呜呼。
我万念俱灰,想已死脱离困境时,是这个孩子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和寄望。
可如今......
我匐在榻边,哭到失声。
“姒婉,你不该害的栩雁落水的,她早年有过寒症,如今更是一病不起......”
慕容绯不知何时走近了我的榻边,满眼责备地看着我。
“这孩子...到底是你身子弱,没保住,怪不得旁人。”
“还有,你驭下能力未免太弱了些,那些奴仆竟然没有一个敢救人的,我做主把他们都发卖了,你往后便不必管家了......”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我的不是,全然没有一丝一毫对我和孩子的怜惜。
往日,我该是垂下头,懦弱又温驯地点头应是。
可大约是生死关头走过一遭,我此刻满心都是对他的恨和不满。
凭什么?凭什么我明明受害,却只能忍下痛苦?
许是我的目光太过明显,慕容绯的话语顿住,半晌,他才宽慰似的拍了拍我的手背:
“我是怕你得罪了栩雁——你知道的,她夫君如今正得父皇重用......”
何等可笑,堂堂皇子竟忌惮起了臣子的势力,这借口,简直是拙劣至极。
可我却是第一次在他面前轻松地笑了出来,看着他躲闪的眼神,我轻声开口道:
“臣妾知道。”
看着慕容绯逐渐远去的身影,我再也撑不住面上的淡然神色,小产兼之受寒,让我浑身上下都疼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