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的他,还是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民。
为了避免他被秦奕报复,我央求爹爹把他收作学伴。
他得以进入学堂读书识字,却又不敢靠近我,总是远远看着。
直到秦奕再次欺负我,他才站出来,赶跑了秦奕。
我盯着他瘦弱的脊背,不明白是从哪里爆发出来的力量。
裴衍被看得红了脸,留下一句“以后我保护你”就匆匆跑了。
之后,每每秦奕作弄我时,裴衍都会不要命地上去打跑他。
一来二去,秦奕不敢靠近我,讽刺裴衍。
“你可真是她的一条好狗!”
可裴衍充耳不闻,依然留在我身边,任凭别人如何讥讽他也不管。
那以后,我们的感情逐渐升温,心里彼此的分量越来越重。
直到我及笄那年,我请求爹爹为我们定下了婚约。
我本以为我会和裴衍携手到老。
可在他被突然陷害入狱后,一切都变了。
裴衍一连几天没有收到我的消息,又去逼问爹娘。
“时婳她到底哪里去了?”
“还是她根本就不在意你们的死活?”
“我早该知道,她根本就是个为了荣华富贵什么都愿意放弃的女人!”
爹爹听着裴衍恶毒的诋毁,忍不住与他争辩。
“你胡说!婳儿她根本不是那样的人!你们当年的事一定另有隐情!”
“婳儿曾经那么爱你,不嫌你的出身,不嫌你的贫穷,执意要与你成婚,你现在又有什么资格来指摘她!”
裴衍僵住了,讷讷无言,良久后又是冷哼。
“明天我再给她最后一天,她要是再不出现,你们两个别想好过!”
但翌日,我依旧没有出现。
大雪纷飞时,爹爹娘亲被裴衍推上了木车游街。
前几天,爹爹还是一城县令,现在却被剥了官服游街,其中落差可想而知。
我看着他佝偻的身子,眼被尖酸的泪蛰得生疼。
裴衍却只是轻笑:“时大人,请吧。游街要走遍全城,一整天都要站在木牢里,不吃不喝。”
“不知道你的女儿能不能有点恻隐之心?”
爹爹听了这话,连忙哀求:“裴大人,我妻子病弱,你把我她放下,让我替她吧!我愿意游街两天。”
裴衍视而不见,下令游街开始。
并命令衙役把爹娘推上囚车:“若他们不乖顺听从,随时鞭子伺候。”
爹爹惹不起他手中的鞭子,只能小心搀扶着娘亲进了囚车中。
周围的百姓唾骂道:“枉我之前以为时县令清正廉洁!原来他是贪了朝廷的税收!”
“听说他们的女儿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之前还嫌裴钦差穷酸,和他退婚了!”
说着说着,他们开始往爹娘身上扔烂菜叶和臭鸡蛋。
娘亲自幼不曾吃过什么苦头,这几日的大狱,加上如今的刺激,竟是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她的头就卡在木笼上面的两根木条中,稍不小心,就要被里面的铁疙瘩磕到。
这一磕,绝对是要见血的!
“娘亲!”
我失声叫了出来。
我飞到了裴衍身边,眼泪掉了出来。
“求求你,裴衍!放娘亲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