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团中的大家总说我不爱笑,独来独往,一张美的不像话的脸总是冷冰冰,性子极淡从未见过我对除了跳舞的事情上心。
可是照片中的我竟美的这样令人惊心动魄,我好像真的拥有一双翅膀,足够飞到任何我想要去的地方。平时没有太多表情的眉眼此刻染上了一种鲜活的生命力,我好像整个人都在发光,我明白了在我眼中迸发出热烈的原来是热爱。
“桑首席就像是我的缪斯女神,我从来没有拍过这么满意的照片。”
他眉眼带笑的看着我,向我递出了他的名片,我还没谈过恋爱那一刻感觉心脏都漏了一拍,我神使鬼差的接下了他的名片。
哪里是一张名片,那分明是一张白色硬纸块,上面黑色的笔龙飞凤舞的写着沈南意三个大字,让我想起他漫不经心的笑,我将背后的那串数字默念进心里。
五
我们就这样戏剧性又自然而然的在一起了。
在一起甜蜜的日子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大概刚在一起半年的时候我发生了一次舞台事故受了严重的腰伤,我再也不能像白天鹅那样高傲的仰起头颅,每次挺直脊梁我都疼痛难忍,我自愿卸掉了舞团首席的身份。
舞蹈在我的生命中扮演着太过重要的角色,我的整个生命说是为了芭蕾舞而燃烧也不为过。
从儿时练童子功,再到中学时代艺考,漫长的人生当中我就像水晶球里的小女孩不知疲倦的踮起脚尖旋转,才一步一步走到知名舞团首席这样一个的位置。
可现在这突如其来的伤痛使我一切拼了命的燃烧变成了一滩灰烬,我甚至看不到点点星火的存在。
我深知我的一切都是芭蕾舞赋予我的,包括沈南意的爱恋。
当我不再起舞,我什么也不是。
那时的我每天情绪低落,甚至有了抑郁倾向。直到有一天对沈南意提了分手。
出乎意料的,他将我紧紧抱在怀里,一个从来对任何事情看似漫不经心的人对着我流泪。
他说,桑宁,我这辈子都不会和你分开。
沈南意陪我去了很多地方,我们在布达拉宫前接吻,他虔诚的跪上一节一节台阶只为许愿我安好;我们去了云南大理,我和他在洱海边张开双臂,海鸥在背后肆意的自由飞舞;我们还去了长白山,漫山遍野的白色,好像洗涤了这个世界,他在雪地用树枝为我写诗。
这山,这海,这雪,这一帧帧一幕幕全部都定格在沈南意的镜头里。
他还送了我一只马尔济斯,我们的卷卷。
可爱让人心都化了,我每天总会为了它出门走走,那些抑郁与失意就这样被沈南意的无微不至而冲淡,遇见他,我真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运的人了。
六
我二十五岁生日那天,沈南意送了我一件黑色的芭蕾舞裙。
那几乎是我见过最美的芭蕾舞裙,胸前的抹胸镶着碎钻,蓬松的裙摆上罩着黑纱像是流淌的夜色,他鼓励我穿上它,时隔我受伤不再跳舞已经三年有余。
我像被折断翅膀的黑色天鹅跪在地上,但我挣扎着挺直脊梁,剧痛传来的同时还有漫长舞蹈生涯带给我的烙印,双手向上举着缠着白色黑色的丝带,我望着上方,神情悲怆,眼角流下一滴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