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到前厅的时候,已经来了不少客人,大都是与周婉茹交好的官眷,因着之前周婉茹从不让凤眠出门,所以没几个人认识她。
大家只看到一个穿着暴露的女子走进来,纷纷问周婉茹,“凤夫人,这是府里请来的歌姬?”
周婉茹正与平伯候夫人套近乎,看到凤眠,顿时大惊,她不是被陈妈带到后面了吗,怎的竟又出现在这里?!
难道她没吃那木须糕?那陈妈呢?!
可儿一会就要出来了,她们做了那么多的准备,就是为了能扳回一局,现在怎么办?
周婉茹心中一瞬间闪过许多念头,但面上还得端着笑,道,“这是我的大女儿凤眠。”
众人一听,脸上都露出了然的神色,之前还有心攀凤府亲事的夫人纷纷沉默了,一个千金大小姐,穿成这个样子,虽然大家碍于情面不好说什么,但难免在心里烙了个伤风败俗的印记。
这样的女子娶回家去,简直是给自家抹黑。
周婉茹看着夫人们脸上的变化,不由得庆幸自己多留了一手,最起码凤眠今天不会把可儿的风头抢了去。
她这样想着,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对凤眠招了招手,道,“眠儿,怎的来这么迟?快过来,见过各位夫人。”
凤眠脸上挂着天真无辜的笑容,走过去道,“二夫人莫怪,还不是我屋里的丫鬟,非说我穿的衣裳不合适,劝我换下,可这衣裳是二夫人特地给我准备的,眠儿若是不穿,岂不是对不起二夫人一片心意?费了些许嘴皮子,这才来晚了。”
又行了个得体大方的礼,乖巧道,“见过各位夫人,眠儿来迟,望夫人们莫怪。”
众位夫人看向周婉茹的眼神顿时一言难尽起来。
她们都来自高官显贵之家,平素最讨厌的就是妾室使手段,骑在嫡系头上拉屎。
周婉茹说到底只是个填房,在这种日子里,给嫡女送这样暴露的衣裳,安的是什么心?
这位凤大小姐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模样,根本没有防备之心,被算计了都不知道,真是可怜啊。
平伯候夫人瞪了周婉茹一眼,毫不掩饰对她的厌恶。她没出嫁时与凤眠的娘亲唐幼茗是闺中好友,后来两人各自嫁人,她随着平伯候去了边境,便断了联系,没想到再回来便得知昔日好友早已命绝,当初对唐幼茗情深意浓的凤不虞已经另娶。
别人的家事她不好说什么,但是此刻看到好友唯一的女儿竟这般遭受继室的欺辱,自是气不打一处来。
“眠儿,到姨母这边来。”平伯候夫人怜惜的将凤眠拉到自己身边,又将身上的彩锦披肩取下,给凤眠披在肩头,“傻丫头,冷不冷?现已入秋,你还穿着夏天的衣裳,莫不是凤二夫人没给你置办秋装?”
一句话,便将所有的矛头指向了周婉茹。
凤眠乖巧的说,“眠儿不冷,二夫人一片好心,眠儿不能辜负。”
言下之意,她冷,但她不敢说。
原主母亲在世的时候,曾多次跟原主提过一个叫宁诺月的好友,此刻凤眠隐隐能对上号,这位平伯候夫人,想必便是当初的宁家二小姐。
宁诺月的父亲宁平之,是当朝太傅,地位尊贵,和左右丞相相齐。而宁诺月的姐姐,便是如今宫里最得宠的那位宁妃。更不用说她的夫君平伯候,刚刚平定了边境十年战乱,手握重兵,圣宠正炙,是京都多少权贵想要结交的对象。
凤眠觉得,能抱上这样一条大腿,还是很巴适的。
周婉茹听到宁诺月的话本就不满,又听凤眠扯出来句“一片好心不能辜负”,当下气的差点呕血。
她就知道凤眠会坏事,这个贱丫头,怎么就没中计呢!原本她安排的好好的,今天一定要让她身败名裂,现在可好,她不光没中计,还搭上了平伯候夫人这条线!
这位平伯候夫人可是凤不虞特意叮嘱要结交的对象,却被凤眠抢了先!
周婉茹眼底闪过冷光,脸上却笑着,“眠儿多虑了,衣裳虽是我送去的,但只是想给你做个睡裙,不是要你穿出来的意思,想来是我没说明白,才闹了这么个笑话,让各位夫人见笑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只能认下这个亏。她发誓,总有一天,她要亲手掐死这个小贱人!
低声吩咐身边的侍女春凤,“去找陈妈,多叫几个人找,动静小些,别惊扰了客人,无论如何,也要把她给我找到,明白吗?”
春凤领了命,悄无声息的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