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我会说出这句话,顾奚禹怔愣地看我一眼,攥紧手心:
“苏禾,我是不是给你脸了?”
没等我开口,病房里响起徐霜霜啜泣的声音。
她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假装低声下气地说:
“苏禾姐,病房我真的不要了。”
说着,徐霜霜抓着我脖子上的平安扣,用力一扯。
同此同时,她眼角流出泪水:
“你跟奚禹哥哥走到现在不容易,你别因为我跟他闹离婚。”
平安扣从脖子上坠落,我着急去捡,从病床上摔下去。
后背刚缝好的伤口再次被扯开,我感觉全身跟剥皮一样痛。
可还是晚了一步。
玉质的平安扣碎了一地,怎么也拼凑不起来。
我妈生我时难产而死。
林欢说,我哥去世前唯一的愿望。
就是想看我嫁给顾奚禹后,平安生下孩子。
为此拜托她买了这枚平安扣保佑我。
我遭遇车祸两次,它都没碎。
现在却被徐霜霜弄碎了。
泪水涌出,心中的怨气还未消散,我就听见徐霜霜凑到我耳边说:
“苏禾,你骨头还真是贱啊,车祸都撞不死你。
“不像你哥,轻轻一碰人就没了。你知不知道,你哥死前都吐血了,嘴里都还念叨着给你煲的鸡汤。”
我瞪大瞳孔,愣在原地,指尖发颤。
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我哥的笑容和声音:
“小禾子,鸡汤给你煲好了,我放冰箱里咯,你下班记得喝。你身体不好,需要好好补补。别担心长胖,小禾子胖点才可爱呢。
“小馋虫,都快结婚的人了还喜欢吃辣条。
“外面卖的不卫生,哥给你手工做了一大袋,放在餐边柜右下侧的柜子里了。别舍不得吃,吃完跟哥说,哥又给你做。”
浑身好像被泼了硫酸一样疼,我所有能呼吸的地方,都被腐蚀殆尽。
我懊恼至极,甩了徐霜霜一巴掌:“徐霜霜,你这个杀人凶手!”
可巴掌还未落在她脸上,对方就捂着脸倒地,一脸惊诧望着我,通红的眼眶流出泪水:
“苏禾姐,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为什么要打我呢?
“咳咳咳——奚禹哥哥,我胸口好痛,是不是车祸后遗症,咳咳咳——”
顾奚禹将徐霜霜搂在怀里,大步后退远离我,好像我是什么杀人的恶魔一样。
“苏禾你疯了!你为什么要打霜霜?!
“你开车撞她,又故意占用公共资源,现在还反咬一口霜霜才是杀人凶手!
“苏禾,你的手段怎么变得这么狠毒了!”
我没想到,相识八年,我在顾奚禹眼里就是这个样子。
窗外的雪,将枯木装饰成雾凇,让我想起大三年的跨年夜。
顾奚禹跑遍半个城市,只为给我买一顶白色狗狗帽。
他喘着大气为我戴上帽子时,我红着眼锤了一下他的胸口:
“傻子,这么冷,值不值得?”
他却摸着我的脑袋,亲吻我的额头,将我的手捧在掌心里哈气:
“值得,苏禾。你没发现你和这顶狗狗帽很配吗?”
‘轰’地一声,漆黑的夜空里,炸开绚丽的烟花,将四周的雾凇映衬出五颜六色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