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谢深留宿别墅。
我和他对坐在餐桌两头,望着他慢斯条理地吃牛排,觉得十分费解:“你不用陪你未婚妻吗?”
谢深头也不抬:“不用。”
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我最讨厌了。
我放下刀叉,看着谢深。
“你既然要结婚了,咱们这段不正当的关系就此结束吧。”
想了想,又加上:“这样对你我都好。”
谢深手下动作一顿,抬头望过来。
他目光幽深如一汪深潭,里头酝酿着风暴。
“不可能!”
“许星冉,你想都不要想。”
一字一句,说得极慢,我愣是听出了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
许是对我妄想离开的惩罚,这一晚的谢深格外折腾人。
他肆意将我摆弄成他喜欢的姿势,我被他磨出泪来,不甘示弱地咬上他的肩膀。
等到鼻息间都是血腥味,我又心软,慢慢松了口。
我开口喊他,喉咙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呜咽:“谢深……”
“谢深、谢深……”
一声一声,满含破碎和绝望。
他俯下身,一下一下亲吻我的额头,轻柔地拭去我眼角的泪,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
“我在这里。”
“冉冉,别怕……”
我闭上眼,满心疲惫:“谢深,你放过我吧。”
他身体一僵,随即又狠狠撞过来。
像是什么都没听到。
结束后,我被谢深拥在怀里。
半梦半醒间,听到他说:“明天我去新加坡出差,你乖乖在家等我回来。”
我不应声。
谢深知道我没睡着,也不强求。
只抬手替我整理了鬓角的头发,语声越发温柔:“想要什么礼物?我回来给你带。”
新出的高定名牌、价值百万的首饰珠宝,乃至富豪家里的私人珍藏,只要我想要,只要我提要求,谢深总能捧来我面前。
他能满足我任何要求,却从不肯给我自由。
我扭过头不理他,兀自进入梦乡。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谢深已经走了。
我换下睡衣,拉开窗帘,阳光落进来,大大的落地窗望出去是郁郁葱葱的花园。
保镖每天盯我盯得很紧,唯有谢深留宿时会短暂放松警惕,这也是我仅有的机会。
我打开窗户跳出去,开始往外跑。
穿过花园、翻过栅栏,落地时,栅栏上尖锐的角在我小腿上划出一道,血立马涌出来,可我不敢停。
身后响起刺耳的警报声,是别墅里的人发现我不见了。
整个别墅布满了摄像头,我不可能避开所有监控,被发现是迟早的事。
我一瘸一拐地往前,想着要再跑远一点。
老天大概可怜我,远处忽然来一辆出租车。
这一片富人聚集,少有出租车出没。
我想也不想地拦车,司机是个热心大叔,看见我小腿上的伤口,问我是不是要去医院。
我摇摇头:“去海边。”
我离不开这里。
最开始被谢深软禁,我逃跑过很多次。
白天、深夜、凌晨……任何时间,只要有机会,我就会义无反顾地往外跑。
最成功的一次,我坐上了飞机,以为能永远地离开这里。
结果飞机一落地,在机场就被谢深逮住了。
后来,谢深扣了我的身份证、护照,甚至是户口本。
没有这些东西,我再想逃跑,只能去坐不要身份证明的客车。
可当那辆车摇摇晃晃地驶到终点,谢深早就在那等我了。
他有钱有势,我孤苦无依。
每次跑得或近或远,谢深都能轻而易举地将我抓回来。
现在也一样,我前脚才下车,后脚就有十几辆车呼啸驶来。
蒋熙带头,领着三四十个人跟在我身后。
谢深有三个秘书,各自负责不同的事情,蒋熙是我最常打交道的那个,我们对彼此性格都心知肚明。
他没有劝我回去,我也没有让他们离开。
清晨的阳光落在海面上,波光粼粼。
温柔海风迎面拂来,仿佛所有的烦恼和忧虑都在海浪的拍打声中被抚平。
我脱了鞋,深一脚浅一脚踩在沙滩上,享受着独有的自由时刻。
谢深直到深夜才赶来。
飞新加坡要六个多小时,他再有钱有势,也没法让飞机掉头。
大概是落地后接到消息,又立马搭乘了最近的航班赶回来,整个人风尘仆仆。
他奔波一天,好像也没生气。
沉默地接过蒋熙递来的药箱,拉着我坐在一块礁石上。
单膝跪在我身前,开始给我处理伤口。
明明顶着张冰块脸,动作却很温柔。
“谢深,我还会跑的,你看不住我。”
这是一场明明白白的报复。
谢深恍若没听见。
直到给我处理完伤口,他将药箱递给蒋熙,朝我伸出手。
“冉冉,我们回家。”
他望向我的眼睛里,仿若落了小星星。
我鼻子一酸:“谢深,我们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