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胃绞痛晕倒在公司,妻子却在朋友圈忙着陪竹马庆生。
照片里林悠然身穿比基尼跨坐在周旭的腿上,两人唇齿间那张薄薄的纸巾也早已湿透。
配文:“新的一年,小周同学依然没能抵挡住美人的诱惑~”
两人亲密的举动狠狠刺痛了我的心。
我手滑点赞,还没来得及取消,林悠然便给我打来电话:
“周旭失恋了,我只是帮他气气前女友,你点赞阴阳谁呢?”
“再无理取闹我可真要生气了!”
我不置可否,挂断电话联系法务准备好离婚协议书。
1
第二天在医院输完营养液我才拖着病体回家。
一进门便看到林悠然穿着性感吊带睡衣正抱着手,气鼓鼓地坐在沙发上。
桌子上放着一块化了奶油的蛋糕。
听到动静,她冷冷抬起眼:
“陆阳,你昨晚死哪去了?”
“周旭特意让我给你带回生日蛋糕,想要缓和关系,可有些人还不领情。”
“照片的事我都和你解释过,为了气我你一夜不归,你要不想好好过日子离婚算了!”
说完,她勾起唇角,等着我像往常一样乖乖蹲在她的脚边卑微求和。
可这次我没有。
我按了按还有些痛的胃,冷哼一声:
“好啊,如你所愿。”
林悠然没想到我真的会同意离婚,立马从沙发上弹起。
她瞪着一双不可置信的大眼看向我:
“陆阳,就因为一张照片,你真的要跟我离婚?”
“你是个男人,怎么能那么小气?”
“我和你说过很多遍了,周旭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家哥哥,要是我们真有什么,哪还轮得到你?”
当然不是因为这一张照片。
恋爱五年,结婚三年,周旭的名字一直横在我们中间。
当初我创业忙得脚不沾地,林悠然时常抱怨我没时间陪她。
于是她开始频繁地和周旭外出,我虽心里有些不舒服,但看在两人并未越界的份上默默忍了下来。
我总觉得自己忙事业,冷落了林悠然,便时常用物质弥补。
可后来发现她把钱都用在了周旭身上。
短短三年,周旭一个还未毕业的研究生已经在一线城市拥有了自己的豪宅和跑车。
换下了初见时褪色的牛仔,摇身一变成了全身名牌的青春男大。
而我没日没夜的应酬,喝酒喝出一身毛病。
每当胃痛难忍时,我看着锁屏上和林悠然的合照又咬紧牙关坚持下去。
但是今天她捅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我不能再自欺欺人。
脸上火辣辣地痛感把我拉回现实。
林悠然见我不说话,语气也染上几分不耐:
“刚才不是很能耐要离婚吗?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别以为装聋作哑就能糊弄过去,昨天周旭因为被你误会难过了好久,生日宴会都搞砸了。”
“你要是不好好跟他道歉,我跟你没完!”
说话间,林悠然的领口处若隐若现露出一块红痕。
我似笑非笑开口:
“林悠然骗骗我还行,别把自己也骗了。”
“纯洁的男女关系?你脖子上的红痕可不是这么说的。”
她慌乱地抓起身旁的外套,可还是没能遮盖住脖子上的红痕。
她不再看我:
“昨晚露营,我这是......被蚊子咬的。”
“你自己在外面鬼混了一整晚,现在还倒打一耙。”
昨天在医院,我一醒过来便给她发了消息,可一直没得到回复。
想必是和周旭在一起,根本分不出心思给我。
看着林悠然闪躲的眼神,我没忍住笑出声。
这番说辞,显然连她自己都不信。
她听到我终于笑了,神情放松不少却还是装着嘴硬的样子:
“这次我就不跟你计较了,要是再有下次我可不会这么好说话。”
她抬手指向桌上的蛋糕:
“周旭让我给你带的生日蛋糕,现在把它吃完,这件事就算过了。”
那软趴趴的蛋糕我实在没有兴趣。
从昨天到现在,我没再吃过东西,胃里又开始难受。
失去了交流的想法,我侧身走进厨房。
“离婚协议书晚点我会发给你。”
林悠然彻底黑了脸,她把手边的送子观音砸在我后背上。
“我已经替周旭原谅你了,你别不知好歹。”
2
送子观音是结婚前妈妈爬了九百九十九级阶梯,到寺庙里求来的。
可惜没能等到抱上孙子,妈妈便离开了人世。
这尊送子观音是妈妈对我和林悠然最真诚的祝福。
现在它就这么掉落在地,只剩下一地碎片。
就像我和林悠然的婚姻,打破了表面的平静便再也无法复原。
我气急,想要上前理论却猛然被窜出的人影推倒。
“陆阳,你还是不是男人?”
“你竟然想对悠然动手!”
我抬起头一看,从主卧冲出来的人竟然是周旭。
他的一番话让林悠然变了脸色。
满地的碎片刺入我的身体,我痛得咬破了嘴唇。
林悠然被周旭护在身后,愤恨地看向我:
“不过就是一个送子观音,碎了就碎了,你竟然为了它想打我。”
“这些年我在家照顾你,还比不上这一地的碎片吗?”
大学毕业后,林悠然便一直没找工作。
我工作忙,她忙着和周旭四处潇洒。
说是照顾我,其实我们也就同睡在一张床上时能够见面。
她在哭诉这些年的委屈,我拔出掌中的碎片,大喘着粗气:
“我没想动手,这是妈......”
没等我说完,周旭提高了音量打断:
“你别想狡辩!”
“刚刚要不是我在,恐怕现在悠然就得哭着给我打电话诉苦了。”
“一个大男人打女人,你可真不要脸。”
林悠然被他一激,看向我的眼神愈发冷漠。
尾椎骨传来一阵剧痛,我挣扎着却怎么也站不起身。
手机也被周旭撞飞,我伸出手想要去拿却被林悠然一脚踢开。
她居高临下地看向我,满脸讥讽:
“陆阳,我早就告诉过你别乌鸦嘴,昨天你骗我住院,今天你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别怪我狠心,这就是你的报应,妈人都已经没了,就算摔碎了她留下的东西又有什么要紧?难道还比不上我这个大活人?”
“这次就算是给你一个教训,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动打我的念头。”
就算已经决定放弃,林悠然的话还是让我的心一阵抽痛。
明明就是最亲密的枕边人,可说的话做的事却像是对待仇人一般。
妈妈独自把我抚养成人,我对她的感情有多深林悠然是知道的。
但现在林悠然却能够轻描淡写说出这样的话。
我自嘲地笑笑,放弃了解释:
“林悠然,等我痊愈,我们就去民政局离婚。”
林悠然的脸瞬间冷了下来,脸上也多了几分厌恶。
“陆阳,你最好别来求我。”
“跟条狗似的。”
说完,她丢下血泊里的我,故意和周旭牵着手离开了。
这一瞬间,我彻底死心。
我不是没看见过她和周旭吐槽我焦虑脱发,活像个小老头。
吐槽我整天应酬原本的八块腹肌也逐渐变成了一层薄薄的赘肉。
于是我每天抽空健身,买了不少生发产品。
尽管已经有所改善,可始终无法挽回林悠然那颗爱玩的心。
我竟然现在才认清并接受了林悠然已经不爱我的事实。
这些年的隐忍也都变成了笑话。
所幸,现在也还不算晚。
3
再次醒来时,我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
手机里有很多没来得及处理的工作消息,其中一条引起了我的注意。
助理小王给我发来消息:
“陆总,陆太太要开除采购部经理,让一个叫周旭的人空降他的位置。”
采购部经理的位置有多重要不言自明,而且是公认的油水多。
当初为了选出经理人选,我考察了很久才终于选定了人品过硬的李经理。
怎么能让她说换就换。
我立马拔了输液管赶到公司。
周旭坐在我的办公椅上转圈,林悠然半坐在办公桌上看着他玩闹。
她看着周旭甜甜地说道:
“你要是喜欢,以后这个位置你来做。”
想得可真美。
我嗤笑一声推开了门。
“林悠然,公司不是你能胡闹的地方。”
以前林悠然偶尔来公司送饭,我便通知助理她可以随意进出我的办公室。
没想到,她这次竟然想把公司都拱手让人。
林悠然看都没看我一眼:
“陆阳,周旭今年刚毕业,他是研究生做一个小小的采购经理不过分吧?”
“台阶已经给你了,你可要珍惜。”
周旭也在一旁接话:
“是啊,这是我和悠然商量出最完美的解决办法。”
“既能让你不失去悠然,又能让我和悠然都消气,你乖乖把位置让给我,悠然便能跟你回家。”
说着,他把烟头重重按在我和林悠然的合照上。
“你这个小公司能引进我这样的人才真是烧了高香,我也是看在悠然的面子上才同意的,你可别给脸不要脸。”
人在无语的时候是真的会笑。
以前林悠然说闲着无聊但也不想去上班,让我给她开一家奶茶店。
店里请了专业的人打理,她只用每月收钱就好。
周旭只是在那挂职考了个在职研究生。
而且他经常旷课,根本没学到什么真本事。
到底哪来的脸,把自己当成了人才。
我沉下脸,一字一句说道:
“我的公司不会聘请周旭担任任何职务。”
桌上还放着法务拟好的离婚协议,我顺手递了过去:
“林悠然,签好字告诉我。”
林悠然看都没看便一把扯过,撕成了碎片。
她冲上前想要对我动手。
我抬起手示意,跟在我身后的保安立马上前,把二人架了出去。
走廊里回荡着林悠然的叫嚷声:
“陆阳,你凭什么跟我离婚?”
“我为你累死累活这么多年,现在你成功了就想一脚把我踢开?门都没有!”
不少员工装作打水的样子驻足观看。
这还是第一次我在场的情况下,林悠然这么丢脸。
可我现在已经不想顾及太多了。
身体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我坐在沙发上疲惫地揉着太阳穴。
不禁长叹,我和林悠然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初遇时我正在街头发传单,为了躲避玩滑板的少年,从台阶上跌下。
是林悠然到旁边的药店给我买了活血化瘀的药。
后来她也到这条街上摆摊做穿戴甲,一来二去我们熟络了起来。
好像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其自然。
我初创公司时也是周旭频繁出现在我们生活里的时候。
那时我对她的陪伴少了很多,想着能有人陪她打发时间也是好的。
谁知后来两人越来越没有边界。
我摇了摇头,试图把烦恼都遗忘,秘书却给我拿来一份快递......
4
我拆开一看,竟是林悠然的怀孕诊断报告!
林悠然怀孕了。
在我下定决心离婚的时候。
我使劲揉了揉眼睛,把报告从头到尾看了很多遍。
上面清清楚楚写着:确认妊娠状态。
这个孩子我盼望了很久,可现在我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是林悠然给我发来消息:
“你忍心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爸爸吗?”
林悠然的话让我原本坚硬的心忽然有些动摇。
单亲家庭的孩子过得有多惨,我是知道的。
当年爸爸带着小三跑了,只留下我和妈妈相依为命。
那时妈妈在村里受尽了嘲笑,还有不少单身汉趁着黑夜翻进了院子。
妈妈拿着菜刀对着男人就是一顿乱砍,直到黑影落荒而逃。
妈妈的菜刀应声掉落在地,颤抖着身体抱着我痛哭流涕。
后来我和妈妈的日子愈发难过,村子里的女人怨恨自家男人惦记着妈妈,却不敢对着他们发脾气。
只好把气都撒在妈妈头上,她们对着妈妈吐口水,丢臭鸡蛋和烂菜叶......
手机铃声把我拉回了现实。
林悠然又发来一张照片,她把摔碎的送子观音粘了回去。
似乎是察觉到我动了真格,她的语气也软了不少:
“那天是我冲动了,你看我都粘好了,你就别生气了好不好~”
每块碎片间都有不少溢出的胶水,留痕更是清晰可见。
终究是回不去了。
不想再让林悠然到公司闹事。
我想了想还是给她回了消息:
“晚上回家再说。”
整整一天,我让助理推掉所有的工作呆在办公室里想了很久。
直到夜幕降临再一次挂断林悠然的电话后,我脚步沉重回了家。
记忆中黑着灯,冷冷清清的家一反常态的温馨了不少。
在楼下驻足看了很久,家里那片亮起的暖黄色的灯光。
要是以前我肯定小跑回家,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林悠然。
可现在我只觉得她似乎醒悟的太晚了。
一进门,饭桌上已经摆满了热气腾腾的饭菜。
厨房里堆满了外卖盒,心不由得沉了下去。
我忽然想起周旭曾经发过一条朋友圈,团圆夜林悠然为他亲自下厨做了满满一桌菜,手指上贴着四五个创可贴。
看到的第一时间,我便给她转了五万块钱,让她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后来五万块变成一块手表,戴在了周旭的手腕上。
就算是求复合,林悠然也不愿意为我做一顿饭。
饭桌上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给我夹菜。
“宝宝的名字你想好了吗?”
内心挣扎了许久,我放下筷子,直视着她的眼睛。
“明天预约手术吧。”
手在桌下被指甲掐得青紫,说出口的瞬间胸口的位置疼得厉害。
毕竟是好不容易才怀上的孩子,我怎么可能不想要他。
林悠然听到我的话,眼泪大颗大颗掉了下来。
她慌忙拿出手机:
“你是因为周旭才不想要孩子的吗?”
“我现在就把他删了,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行吗?”
说着,她真的当着我的面把周旭的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删除。
这是我以前从来不敢想的事。
原本以为我心里会很高兴,可我的心里竟然没有一点波澜。
甚至脑海里还多了一丝疑问。
以前林悠然对孩子的态度一直是顺其自然,隐隐还有些抗拒。
可现在有了孩子,她竟然愿意拉黑一向关系亲密的周旭。
见我不说话,林悠然上前捂住了我的手:
“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消气?”
我不愿再说出口打掉孩子,索性站起身想走。
她大声喊住了我:
“你别忘了我是因为谁才一直没能怀孕的!”
5
脚步猛然顿住,思绪猛然回到了五年前。
那时为了赚取创业经费,我每天都到夜市摆摊玩线下乌龟对对碰。
周围的商家见我生意红火,合起伙来想要把我赶出市场。
圣诞节那天妈妈在老家摔倒,我只得赶回去看她。
林悠然不想放弃这波流量替我去出了摊。
那群人把她堵在巷子里打了一顿,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没了。
医生说,她以后很难再怀上孩子。
我愧疚不已,跪在病床前向她求了婚。
如今她旧事重提,我嗓子里的话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那天之后,我和林悠然的相处陷入一种尴尬的和谐。
我按照网上查到的信息给她买了所有孕期所需的母婴用品,但心里对她再无爱意。
这天夜里,她忽然把我拍醒小声说:
“我饿了,想吃城南那家麻辣小龙虾,你能帮我买回来吗?”
我按亮了手机,正好凌晨三点。
看着她小心翼翼说话的模样,二话没说穿上衣服出了门。
凌晨三点,街道上行人寥寥无几,只剩下一盏盏路灯为夜归人照亮回家的路。
小吃店的生意依旧红火,我来的路上已经给老板打好电话,到地拿起就可以离开。
等我回到家时,听到书房里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
我蹑手蹑脚走近,林悠然催促着:
“你快点,一会儿陆阳买完宵夜该回来了。”
男人不耐烦地出声:
“别催,你把他支到城南,这一南一北的他不会那么快回来。”
竟然是周旭!
我果然不该相信林悠然。
提着小龙虾的手骤然捏紧,林悠然放松了许多:
“这里面可放着陆阳大半身家,再加上他平时送我的那些黄金首饰,以后我们也是有钱人了。”
“他最近每天都回家陪我,也不出差了,一想到每晚都和他同床共枕我就恶心。”
“还好他以为我真的怀了孩子,再也没碰过我分毫。”
她的语气里满是庆幸,仿佛我是什么脏东西。
周旭也满意地笑了:
“所以你才这么迫不及待让我半夜上门?”
“白天保姆寸步不离地盯着我,我就是想找你也没有机会啊。”
......
听到这里,我还有什么不明白。
原来两人早就计划好以怀孕为由拖住我,再悄悄转移我的财产。
可惜了,上次的离婚协议书她连看都没看就撕碎。
我原本打算除了公司股份,其他全都作为补偿给她。
要是她能好好看,现在也就不需要半夜还大费周章撬我的保险箱。
事到如今我也不用再讲什么情面。
捉贼要拿赃,我悄悄退了出去。
过了一会。
“叮咚~”门铃声响起。
林悠然很久才踩着拖鞋开门。
“老公,你回......”
她瞪大了双眼,门外站着的不只是我,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