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进来的人长相和宁翡有七八分相似,只是较他更为年轻,五官轮廓锋芒毕露,哪怕穿着相似的黑西装,举手投足间,也透着桀骜不驯,张扬风流的味道。
是宁家的二少爷宁昼。
叶烟烟一见宁昼,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挣脱了宁槐的手,跌跌撞撞的扑了过去。
“宁昼哥哥!快救我!”
她浑身抖得厉害,脸色一片雪白,将脸埋进宁昼怀里,一手颤抖着指向宁槐,“她,她肯定是个女鬼,来索命的!”
宁翡表情肉眼可见的沉了下来:“叶小姐,注意你的用词,阿槐不是鬼。”
宁昼乍一看宁槐死而复生,也惊了一惊,顾不得怀里的叶烟烟,推开她快步走上前:“阿槐?你真的没死?”
宁翡语气难掩激动,“不仅没死,阿槐现在还恢复正常了!”
“是啊,二哥。”
宁槐漆黑眸子带了笑意,视线慢悠悠的从叶烟烟身上转到宁昼脸上,“高不高兴?”
宁昼当然很高兴。
虽然宁槐痴傻十多年,但对于他们来说,她永远是他们天真可爱的小妹妹,就连父母出海前,也千叮万嘱,让他们一定照顾好妹妹。
哪怕外人一直在背后胡言乱语,说是宁槐克死父母,让他们听到一次打一次,直到再也没有人敢乱嚼舌头。
“你先打电话叫医生过来。”
宁翡交代,“阿槐虽然说醒了,但不知道身体还有没有问题,给她再做一个全套检查。”
宁昼当即就摸出手机要打电话,却被宁槐拦住。
“哎,先不急。”
宁槐眼角弯弯,“我还有话要和那位叶小姐说呢?”
她从宁昼身前探出头,看向面色煞白的叶烟烟:“叶小姐不想和我聊聊吗?”
宁翡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
果然,下一刻,宁槐加重了语气:“聊一聊,叶小姐是怎么把我从二楼推下池塘的事。”
一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不止宁翡和宁昼,还有灵堂外,本来是来吊唁,却得知宁大小姐死而复生的宾客。
叶烟烟张了张嘴,仿佛这一瞬间,痴傻的人成了她,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整个人都要抖成筛子了。
宁翡倏然冷了脸,大步走上前:“什么意思?叶小姐,你对我妹妹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啦。”
宁槐笑意盈盈的摊了摊手,“就是她和几个朋友,拿我寻开心,结果玩过火了呗,哦对,顺带一提,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呢。”
短暂的错愕后,紧随而来的就是暴怒。
宁翡眸色冷厉,连一句话都不愿多说:“叶小姐,等着收法院的传票吧。”
说着,他一摆手,示意保安进来,控制住叶烟烟。
叶烟烟死死咬着唇,看向宁槐的视线恨得几乎能滴出血来,忽的扬声叫宁昼:“宁昼哥哥!你就看着他们欺负我?”
宁翡皱紧眉,正欲开口,就见宁昼护在了叶烟烟身前。
叶烟烟揪住宁昼的衣角,声音急切:“宁昼哥哥,你快救救我,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可以给宁槐道歉......”
宁翡表情更加难看:“宁昼!你还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当初,宁昼将叶烟烟带回家,坚定表示要娶她的时候,宁翡就不喜欢这个女人,觉得她算计有余,心性不佳,满脑子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小心思,就连脸都是整出来的。
但无奈,宁昼像是被蒙蔽了心窍一般,要死要活非她不娶,还让了好几个大单给叶家,甚至还绝食了一个多礼拜,宁翡实在拗不过弟弟,只能先让他们订了婚。
结果没想到,叶烟烟竟敢伤害宁槐,还不是一次两次!
甚至这一次,还把她推进池塘,险些丧命。
就这么恶毒的女人,直到现在,宁昼竟然还要护着她!
宁翡脸色阴沉得可以滴下水一般,碍于还有宾客在场,否则他现在已经一脚踹过去了。
偏偏叶烟烟还在哭得梨花带雨:“宁昼哥哥,你答应过你会保护我的,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保护我,你忘了吗?”
宁翡大步走上前:“让开。”
他探手要将叶烟烟直接从宁昼身后拽出来,然而,不待他碰到叶烟烟,就被一把重重打开!
宁翡又惊又怒:“宁昼!你疯了?!”
他一指叶烟烟:“这个女人恶毒成性,差点害死了阿槐!她难道比你妹妹还重要?!”
宁昼还维持着那个甩开宁翡姿势,他眉心紧蹙,用力闭了闭眼睛,像是想说什么,却又被什么卡住了喉咙,指节紧攥成拳,指骨泛白。
“宁昼哥哥,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叶烟烟惶急的抓住他的手晃了晃,“我好害怕......”
宁昼只觉得太阳穴痛得厉害,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整个世界仿佛都已经离他远去,只有耳畔,叶烟烟的声音格外清晰。
“带我走,带我走......”
“我们离开这......”
无数的回声翻涌而来,在他脑海中凝刻成不可抗拒的命令。
“好......”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答应一声,抓着叶烟烟的手,带她往外走。
周围宾客原先只是窃窃私语的议论,此刻看到这一幕,顿时炸开了锅。
宁家二少爷,这是要为了一个女人,公然和宁家决裂?!
宁翡暴怒到了极点,正欲叫人拦下宁昼,就听宁槐开了口。
“慢着。”
清凌凌的声音,很随意的吐出了两个字。
宁昼却猛地停住了脚步。
叶烟烟紧紧抓着他的手,语气已经近乎哀求:“快走啊,你忘了你是怎么答应我的,快走啊!”
宁槐没有理会她,只看向宁翡:“大哥。”
她没说什么,但宁翡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示意佣人将还在围观的宾客们一一带了下去,直到灵堂彻底只剩下他们几个。
叶烟烟眼看拽不走宁昼,极度的恐慌和绝望下,娇美面容都隐隐扭曲了几分,嘴里不住的喃喃:“怎么可能,明明,明明......”
“明明你已经给他下了桃花煞,他为什么还是不肯听你的,是吗?”
蓦然响起的女声,让叶烟烟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