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庆帝二年,中秋十五团圆日,皇后诞下了嫡长皇子,普天同庆。
同年同日同时,镇国大大统领府,大统领夫人难产,母子皆亡。
同年同日同时,边关雁厓城,阮南尘安排好一切事宜,准备回朝。
同年同日同时,一具无名女尸被埋进了乱葬坡里的一处土坑,一切喧嚣热闹,都被冰冷的土石掩盖。
七日后,乱葬坡,一阵大雨将一处新土翻了出来,突然一只手从泥泞的土里钻了出来,手掌青白无血色,根本不像活人的手。
但那只手还在奋力地挣扎,慢慢地,从土里,从地狱里,一个女“人”爬了出来。
她满头满身都是泥土,根本看不清样貌,但依稀能看到她的脖子上有一道割裂的大伤口,伤口外翻,虽然没有任何血流出来,青黑的颜色和狰狞的肉更加可怖。
“我这是...没死?”
宋沐言看看自己的手,看看周围,眉头紧锁,惊慌又彷徨。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情况,试着站起身,浑身软绵无力,明明是自己的身体,却好像有些操控不了。
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地找到一处水源,觉得无比饥饿的她趴在水边想喝两口水,却先看到了自己脖子上的伤。
那根本不是活人能有的伤口!
她想起自己是怎么被逼着产下孩子,却连孩子的一眼都没看到就被抹了脖子。
以皇后的性子,怎么可能让她活下来!
她...她这是什么了?
她变成了什么怪物?
刚醒时的庆幸化成了崩溃,宋沐言几乎想跳进水里再死一次!
但她又很快冷静了下来。
经历这一遭,她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变成怪物又怎么样?
她还“活”着不是吗?
活着,才能做很多很多事,才能报仇,才能抢回自己的儿子,才能……回到他的身边!
宋沐言一下一下地吐气,强逼自己镇定,然后伸手捧水来喝...她得好好活着!
连喝了好几口,她感觉自己更饿了,那种饿像钻入了骨头里,钻入了脑子里,让她难以忍受。
她看到前方不远处好像有人家,就找了过去。
“鸡?”
农户的小院子里养了鸡,宋沐言无法控制地咽着不存在的口水,她溜进去,跌跌撞撞地扑过去,好运地压倒了一只鸡。
她拔了几根鸡毛,就急不可耐地咬了下去,凭借着一种本能吸食鸡的血。
这一刻她是管不了其他的,饥饿已经快让她失去理智了,可鸡的叫声惊扰了农户的主人。
“啊——偷鸡了,有人偷鸡了!”
宋沐言自己也被吓到了,惊慌之中抱着怀里的鸡就跑,吸食了点血的她有了些力气,这一跑倒跑出了老远。
但农户的主人在后面紧追不舍,还喊来了一群村民帮忙。
宋沐言更不敢停下了,埋头往前跑。
她跑到了官道上,看到了一支骑兵,像是要回皇城。
这支骑兵各个彪悍,浑身带着无数鲜血的煞气,为首的将/军更是威风凛凛,金戈铁马,一双虎目一扫,就能让小儿啼哭。
他领着自己的兵就这么走一道,能震慑得任何宵小屁滚尿流。
宋沐言抱着鸡怔怔地待在原地,直到这支骑兵都快越过她去,她才猛地醒过神,反身追着前头的将/军跑:“阮南尘!阮南尘!阮……”
村民们赶到,将她按压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