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聘容惊出了一身的汗!
睁开眼时,松了好大的一口气,果然只是做梦!
可她左看右看,越瞧越觉得不对劲,整个房中满是喜庆的红色,桌上那双只有成婚时才用到的红蜡烛都还没燃完。
她一个激灵坐了起来,这不是她和容迟宴成婚时的婚房吗,可她们明明都已经成婚一年了!
敲门声起,丫鬟兰馨推门而入,吹灭蜡烛后走到虞聘容的身旁,不满的嘟哝,“王爷也太过分了,成婚当晚竟然流连青楼,刚刚才醉醺醺的回府来,根本就不把您放在眼里!”
闻言,虞聘容倏地红了鼻子。
她竟然不是在做梦,她是真的磕死在了桌角又重生回来了!
虞家,抄家问斩的事,也是真的!
“王妃你怎么哭了?别哭呀,大不了咱们进宫告诉俪贵妃,让贵妃娘娘去找皇上,有皇上做主,王爷说不定会……”
虞聘容却只是摇头,唯有眼泪如断线的珠璃不停的落。
如此看来,虞家落得那般处境,她也是有责任的!
殷迟宴根本就不想娶她,而他早就知道有人要谋害她们虞家,因此手里握着能救虞家的证据,准备要和她交易的。
她若执意嫁给了他,那么,将来就没有人能救的了她虞家了!
她抓着兰馨的手,整个人都似乎在发抖,既然重生,为什么又不能让她重生在还没和殷迟晏完婚之前?
她不能放任全族的性命不顾,一边是不爱她的男人,一边血肉亲情,孰轻孰重……
她深呼吸让自己镇定一些,吸了吸鼻子,吩咐兰馨道:“帮我准备纸笔!”
不一会儿,她便提起笔,却恰巧看见屋外端着水壶进来的兰雪,不觉一愣,这个时候的兰雪还是活着的。
其实不晚,一切都还来得及!
只是她还未写完,两个丫鬟就已经看出了她字里行间的不对劲,纷纷来阻。可虞聘容已然下了决心,写完又将纸张装进信封,拿着就出了门,直奔向殷迟晏的房间,亦不顾他门口守卫的阻拦,闯了进去。
不料此时的殷迟晏正在里面换衣服,她进门时,他还半敞着胸膛。
若是以往,她定会羞涩的红了脸,可如今她有的只有满腹的苦涩。他换下的婚服被随意丢在角落,可见他是恨透了她的。
她别开眼等他穿好衣服,可谁知殷迟晏却只当没看见她,穿戴整齐便准备走出房间。
“我没有给柳灼鸳下药!”
他果然停住及脚步,却仍背对着她,显然不信她,虞聘容走近他几步站在他的身后,“王爷自可去细查,我没有做过的事情,我不怕查!”
半月前的诗会,柳灼鸢中了催情药险些失了身,虽未酿成大祸却也叫她损了名声。
原本,殷迟晏是准备一同迎娶她为侧妃的,出了那事,宫中忌讳便绝了他的念头。只是虞聘容不知道这事怎么在他殷迟晏的眼里,是会和她有关的?
她虽跋扈,可她也要面子,她自知以家中权势自然能得到衍王妃的名分,向来不屑于自降身份去做那等下九流之事!
她只承认后来她设计柳灼鸢嫁给永王的事,那是因为殷迟晏为着柳灼鸢对她百般冷淡,而柳灼鸢回回见到她总要嘲讽她的不得宠。她心灰意冷才去宫里求了姨母,姨母出的主意让皇上下旨将柳灼鸢赐给了那个草包永王。
“木以成舟,自然是随你如何说!”殷迟晏还是不信她,大步流星又要走。
“殷迟晏!”虞聘容追上她,将他拽在门口,掏出准备好那个信封递给他。
信封上端端正正的写着三个大字:和离书!
“你…”殷迟晏反应不及,怔楞下来,“你在耍什么把戏?”
虞聘容抓起他的手,将信封塞于他的手中。
他的手那样的温热,可从来都是不属于她的,说来讽刺,这是她来第一次碰他的手,却是以这样的原因。
她立即背过身去,鼻尖不由自主的发起酸,几个深呼吸才让自己不会哽咽出来。
“当然,我们刚成婚自然还是要做做样子的,否则宫里那关就过不去。我给你和离书是想对你承诺,我不会霸着你衍王妃名号不放,待时机成熟,我自会离开,届时咱们依然可以嫁娶自由!”
“你不觉得你这行为很可笑吗?”殷迟宴仍旧冷淡,满口不屑说:“昨日刚完婚,今日你就给我和离书,我不知道你是做戏给谁看?你若真有这份心,昨日就该当场悔婚,何必等到今日!”
是啊,他说的没错,可这不是没让她重生在昨日吗!
但不管重生在几时,她都必须及时止损。
“你放心,我再也不会恬不知耻的缠着你,柳灼鸢那边等风头过去了,你还是可以……”
殷迟晏却急急打断她,语气透着不耐,“你还想对她做什么?诗会的事情我自然会细查,同时我也警告你,你若再敢对她做什么,当心你自己的命!”
“我明白!”
她扭头踏出门槛,不知何时已然泪流满面。爱上殷迟晏,从头到尾都是她在自讨苦吃。
回到凝霜阁,她将自己锁在门里大半日。
她明白,光是和离书还不够,若是重生在成婚前,一切还好说。诗会的事情定是有人要在栽赃她,可这都已经过了半月,真要查起来也是没那么简单的。
何况,这婚都已经结了,即便日后和离,对殷迟晏来说也总是有遗憾的。
她唯有尽可能的让殷迟晏对她的恨意减少些,保不齐她还得亲自把柳灼鸢送他的身边。
虞家满门荣耀,她也想知道究竟是谁要害他们!
不知不觉入了夜,她从房中出来的时候,丫鬟已经准备好了晚饭。
才上桌,院门口就气势冲冲的进来一个人,殷迟晏。他手里捏的是早上她交给他的那封和离书。
“虞聘容,你真叫本王恶心!”
话落,他又当着她的面将那封和离书撕成了碎片,一杨,全洒在了她的饭桌上。
她心跳的厉害,问:“发生…什么事了?”
她慢慢放下筷子,看了一眼身旁的兰馨和兰雪,见兰雪突然心虚的垂下眼,她顿感不妙。
“这头惺惺作态的给我和离书,那头又让人进宫状告我的罪行。我夜宿青楼,惹得你肝肠寸断,新婚第二日便心如死灰给我和离书,你多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