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达解释道:“那是我哥,我与他的想法不一样。”
“董使君虽是草莽出身,可却无篡汉之心,而且他膝下无子,唯一的女婿牛辅也是一个武夫。”
“如今快六十了,就算是他长寿,以他武将的身子骨,最多也就只能保持朝政五六年,最长也就十年。”
“历时,便是他女婿接班,以他女婿的脑子,断然不可能全盘接住董卓给他留下的班底,那是便是天子最好的机会。”
“况且那是天子正值壮年,在岳父的帮助下取回权利并非什么难事。”
“有了董卓留下的武力基础,大汉未必不能中兴。”
卫达的解释,正中蔡邕内心。
他与同为汉室宗亲的刘艾之所以选择董卓,一是董卓有兵权,二是他不被世家认可,三是关中与西凉的豪强想回到朝廷中枢,四就是董卓已经老了,继承人又不行,况且武将能活过七十岁的少之又少,毕竟是拿自己的身子搏前程的人,一旦身子不行,所有的旧疾也就会跟上来。
若不是董卓身上的这四个原因,身为汉室宗亲的刘艾与大汉儒学大儒士也不可能为一个草莽效力。
蔡邕更不可能为了董卓牺牲掉自己的女儿,纵使董卓之前在他们被流放的时候施以援手,但是这个恩情还不足以让他与天下儒生为敌而去支持董卓。
“你这有这想法?”
“你身为儒学望族,投靠董卓的后果你可有想清楚。”蔡邕提醒道。
卫达笑着说:“岳父,这一点我已经想到了。”
蔡邕深呼一口气,犹豫了许久。
卫达是自己的女婿,也算他半个蔡家人,自己麾下也就两个女儿,就算董卓走后,自己又能坚持多久?
若是没有接班人,天子麾下无人可用,那这大汉江山与之前有什么不同?
自己与刘艾的忍辱负重,是要换来天下长治久安,而不是一时的安定。
想到这里,蔡邕点头答应了。
蔡邕对卫达说道:“此事容易,待我写封推荐信给董卓,你自己上门即可。”
“老夫的身份比较特殊,所以不能明目拜访董卓。”
东汉大儒士,天下读书人的表率,这样的身份去拜访董卓,只会招来祸患。
这些年蔡邕在河东,也是以隐士的身份暗中协助董卓。
联姻这事最深次的利益也就董卓阵营与河东卫氏知道。
这一点,卫达点头表示理解。
“好了,饭菜差不多好了,咱们一起用餐吧。”蔡邕吩咐道。
饭后,就先一步离开了蔡府。
在安邑,治安情况不差,而且蔡琰有卫氏的部曲保护,因此不需要担心蔡琰的安危。
卫达拿着引荐信直奔安邑府衙。
因为此事要快,不如被卫觊知道了,这事又要泡汤了。
“吁~”
马车停到了安邑府衙前。
卫达将引荐信递给马夫,让其交给守在门口的西凉军将士。
董卓接到引荐信,看到是蔡邕的笔迹,心中一喜。
(纸张在东汉三国时期就已经开始成为主要的书写材料,尤其是在私人信件和日常文书方面,不过官方的正式文件上仍然使用竹简。)
打开一看,董卓先是一愣,后是不信,最后是狂喜。
如果正如信中所说,卫仲道加入他的麾下,那他与卫家的联盟便更加紧密。
不过,他心中还是有一丝疑惑,之前极不愿意的卫氏,为何会派出卫家二子过来。
这一点,让董卓想不通,但是卫仲道过来,对他来说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快,让他进来!”
董卓犹豫了一下,喝住去请卫达进来的士兵:“慢,还是老夫亲自出门迎接。”
卫达虽是小辈,但是卫家却是河东的大族,有了卫氏的领头,那河东其余几族也能对他董卓表示一方。
只要河东世族愿意站在他这边,那对自己的计划更加有利。
何况还是蔡邕的女婿。
卫达也没有想到董卓会亲自过来。
眼前的董卓与他想象的差不多,胖胖的身子,一脸横肉,不过却带着一股边关将士的彪悍气息。
纵使快六十了,董卓身上的边关将军的威风依然未减。
毕竟可是能在马上左右开弓的悍将,在历史上被赋予这几个字的人并不多。
“河东卫氏二子卫达见过董公!”
卫达躬身问候。
卫达谦卑有序,礼数周全,一举一动透露着世家子弟的涵养。
最重要的是董卓未从卫达眼中看到那道世家对他不屑的目光。
一瞬间,董卓对眼前的青年好感度飙升,觉得他是一块可造之材。
毕竟,像他董卓这样的草莽出身,世家之人向来瞧不起。
“卫公子请进。”
“董公客气了,你是长辈,唤小子仲道便好。”卫达恭敬地回复道。
简简单单的一句,再次拉高了卫达在董卓心中的好感度。
一向自命不凡的世家之人,对他董卓以及一帮西凉将士何时有过这样的态度。
“仲道真乃少年英雄啊。”董卓由衷地赞叹道。
他走到卫达身前,拉住卫达的手。
卫达是现代人,思维与古代不一样。
不过他知道,这种举动在古代,通常表示深厚的友谊或亲密的关系。
这也是上位者惯用的伎俩。
所以卫达并未拒绝,强忍着不适随着董卓往大厅走去。
董卓原本也只是想试探一下,没有想到卫达居然真的接受了,顿时欣慰不已。
两人坐定后,董卓笑眯眯地说道:“仲道,听说老蔡头说你想在老夫这里谋个一官半职?“
卫达坐在董卓对面,卫达的演技虽比不上影帝,但却比一些小鲜肉强了不少,只是一瞬间,眼中闪烁着敬佩的光芒,缓缓说道:“董公,您身为西凉将领,威震西北,乃英雄豪杰!”
“小子也听闻您不少事迹,平定凉并叛乱,守护凉并百姓的安宁。”
“只是世家之人太过自傲,若是没有你们这样的将士,他们又哪能安逸地享受荣华富贵?”卫达愤恨地骂道。
董卓呵呵一笑,没有答话。
世家之人确实很傲气,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这一点说到了董卓心坎里。
“我与他们不一样,出身草莽又如何?出身世家贵族又如何?”
卫达继续说道:“难不成真英雄,就只能靠出身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