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为状元那年,从花楼老板手里抢回了一个小姑娘陈岁岁。
为了赎回她,我花了整整十金,还为此拒婚郡主。
可我甘之如饴,把她养得金尊玉贵。
后来我被抄家流放,额头上还刺了一个囚字。
她却从来没有入狱看望过我一眼。
反而和一个小郎君携手游玩状似亲昵。
后来我出狱,从新科状元成了乞丐。
我站在繁华的灯火中,看到我思念已久的小姑娘和她的小郎君站在一起。
那位郎君在亲昵地为她簪花,而她早就梳成了妇人的发式。
她看着我面无表情。
我自嘲:[裴少钦啊裴少钦,你终究活成了一个笑话!]
谁知道小姑娘却流下眼泪:[嗯,你一直都是个笑话。]
......
自从被人诬陷,我被政敌买通狱卒受尽了酷刑。
我的额头上被刺上了丑陋的囚字,双手被打断。
我文人的清高,状元的高傲都在极刑之下灰飞烟灭。
我被迫承认不属于我的罪行,成了贪污赈灾粮款的大恶人。
我被游街示众,曾经被鲜花拥簇的状元郎。
成了人人喊打的贪官蛀虫。
我在监狱里熬了一年又一年,终于等来新皇登基大赦天下。
我从监狱里出来了,可我容貌被毁,双手已断,三岁孩童见了我的模样都啼哭不止。
我的家人们都被我连累流放宁古塔,百年簪缨世家就这样坍塌了。
如今我无家可归,又无力谋生,连吃饭都成了问题。
不得已我成了天子脚下的乞儿,在我曾经的同僚门前乞食。
这一天是元宵节,每逢佳节街市就会格外热闹。
达官贵人们也愿意格外发发善心,因此我早早就来到主街想要占个好地方。
谁知道一个资历比我更深的乞丐小头子看上了我的地盘。
那是临近京城最大酒楼广和楼的一条小巷子。
躲在里面不会碍着贵人的眼,也不怕被商家驱逐。
又可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他们四五个人将我围起来,对着我拳打脚踢,像丢死狗一样把我从巷子里丢了出来。
[狗杂种,还跟我老子抢地盘,我做乞丐的时候你毛都没长齐呢!]
就在这时一个衣着华美的小姑娘将我扶起了。
我一看竟然是她,她比三年前看上去更美了。
那位小郎君将她养得极好,身上的饰品和服饰比和我在一起时更加华美。
身上的白色狐裘大衣和我黢黑的乞丐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赶紧捂住自己的脸仓皇出逃。
她却喊住了我:[是你嘛?裴郎?]
裴郎我好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
那时候我是朝廷新贵,长相俊美的新科状元,就连郡主都曾经向我递出过橄榄枝。
打马街前京城少妇贵女人人都朝我丢手帕,唤我裴郎。
可如今我只是污糟不堪的乞儿。
[不是,贵人你认错人了!我贱名阿狗。]
她旁边的小郎君轻轻拉扯着她的衣服:[他怎么可能是裴状元,你认错了吧!]
她低头看我,轻轻摇了摇头,跟着那位小郎君走了。
也是如今我这副样子,就是我身生父母来了也不见得能认出。
更何况不过是一个跟我生活了三年却心有所属的小姑娘。
我转身伸出碗向着身旁的公子哥乞讨。
[贵人,打发点吧!]
那位公子为人爽快给我三个铜板,我裂开牙笑了。
[谢谢谢谢,祝您和夫人百年好合!]
说完我拿着碗走了,眼泪却不自觉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