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骄所,晚上熄灯后,白子墨缩在角落紧紧抱住自己。
房间里很黑很安静,仿佛下一秒黑暗之中就会冲出一只吃人的凶兽,将他吞入腹中。
白子墨怕黑。
那是在上初二下学期的时候。
因他无父无母,很多人都明里暗里的嘲讽他。
在某次下午最后一次体育课后,他被人几个男生打了一顿,拉着锁进了器材室。
他拍了很久的门,喊哑了嗓子也没有人来放他出去。
天色越来越黑,温度越来越低,最后他无力地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小声抽噎。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被冻得全身麻木,以为自己快死的时候,他听到熟悉的呼喊声。
白子墨清楚记得那晚,柳雨菲逆着冰冷的月光,站在器材室门口,满脸的焦急,愤怒还有心疼。
那一刻,他感觉柳雨菲就是上天派来拯救他的天使。
后来,柳雨菲找了学校,将这件事闹大。
最后那几个欺负他的同学都挨个给他道歉,不仅背了处分,还停课回家反省。
自那之后他便开始怕黑,柳雨菲因此特意在他床头放了一盏小夜灯。
可这一晚,他只能在惶恐中硬生生熬了一夜。
天亮后他发现自己发烧了,全身疼得厉害。
而原本说一个月后才来看他的柳雨菲,竟在当天下午就来了。
见他发烧,柳雨菲脸上闪过一抹心疼。
白子墨心中升起一抹期盼,期盼她能回心转意。
可最终,柳雨菲面色转为冰冷:“还以为烧得多厉害,这不挺好的吗?”
“以后我不希望再因为这种小事,让我专门带私人医生团队过来跑一趟。”
戒骄所的负责人点头哈腰地说明白,又忍不住为自己开脱,“我们想着白少爷毕竟是您亲自带过来的,所以才......”
柳雨菲一记眼神过去,那人就快速闭上了嘴巴。
随后,她叮嘱了工作人员一句一定要重点关注,便转身离开了。
白子墨怔怔看着柳雨菲离去的背影,眼泪再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他从小身体就不好,经常做噩梦发烧。
每一次发烧,父母都紧张到不行。
后面即使来到柳雨菲身边也是如此。
柳雨菲知道他身体底子不好,还专门为他请的专业私人医疗团队。
任何时候,只要他身体不舒服,私人医生就会第一时间出现,如果严重就送到她名下的医院治疗。
每次醒来,他都能看见床边趴着的她。
哪怕有了苏落尘也同样如此。
可如今一切都变了。
是从什么时候变得呢?
似乎是从他跟苏落尘第一次闹矛盾开始。
那天,他回到家时,看着满院的狼藉愣住了。
院子里,他曾亲手给柳雨菲种的红玫瑰全都被拔了,就连他们两个一起种的一棵樱桃树也被人连根挖了。
“住手!”
他着急的跑到那群人面前,一把推开其中之一怒吼道,“谁让你们拔我的花的!”
看着自己曾经亲手种植,精心栽培,施肥浇水长大的花束,他满眼心疼。
这片花田,是他从十六岁种下的,是柳雨菲最喜欢的花。
他用了两年时间才呵护它们慢慢长大。
这是他专门为了告白精心准备的背景。
即使后面失败了,他也不曾松懈对这片花田的照顾。
这是他为柳雨菲养的花,他养了七年。
可现在,却被人无情地拔掉,花瓣散落在泥泞中,被人来回肆意地践踏。
白子墨眼眶发热,红着眼睛驱赶他们离开。
有一瞬间,他觉得这片花田的玫瑰,很像自己对柳雨菲的感情。
不管多漂亮,多茁壮,到最后都被人连根拔起,肆意践踏。
“阿墨!”
听到熟悉的声音,白子墨转身看向来人。
苏落尘一脸轻笑地走过来。
“阿墨,真是抱歉,这片花田是我找人拔掉的,我不知道这片花田是你种的。”
白子墨刚想反驳,就听到苏落尘无奈地补充道:
“而且我问过菲菲,她说这片花田不重要,让我随意处理。我想在这建个泳池,就让人都拔掉了。”
“真是对不起,是我没有问清楚,就毁了你的花田,抱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