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
万籁俱寂。
陆颂扬被打偏了脸,他面色阴沉低郁,保持着脸被打偏的姿势,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商时宁右手手心被震的发麻发烫,她用力的握住,护着自己的领口,转身就往大厅走去。
陆颂扬很快追上。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卧室。
陆颂扬将商时宁安在门板上,商时宁平视的目光刚好落在陆颂扬的衬衫衣领。
白色的衬衫。
那一抹鲜红的唇印,异常醒目又刺眼。
陆颂扬掐着商时宁的脖子,“你要是敢给我戴绿帽子,你试试看!”
商时宁泪如雨下。
怎么会这样?
明明是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明明就是一个人。
只是因为做了一场手术,失忆了,就面目全非,就连性格都彻底颠覆了。
曾经的陆颂扬。
连她不小心被水果刀切到手,都会疼的心如刀绞,疼的眼尾泛红。
商时宁颤抖着抬起双手,紧紧的抓着陆颂扬的衣领,血色的目光落在衣领处的那抹红唇上,声音破碎,“陆颂扬,这又算什么?”
陆颂扬垂眸。
看见那一抹唇印。
对上商时宁水光潋滟的眸子,心里莫名有些烦躁,“商时宁,你能不能搞清楚自己的位置?你只不过是小门小户的一个野种,我是陆家堂堂正正的二少爷,你能嫁给我已属三生有幸,你还想约束我?你有资格吗?”
说完。
陆颂扬用力的推开了商时宁,他走到衣帽间,拿了自己的睡袍,脸色黑沉的朝着浴室走去。
陆颂扬走到门口。
身后忽然传来商时宁低哑沉闷的声音,“陆颂扬,今天是第五十天。”
今天是你手术之后的第五十天。
你说一百天会重新爱上我。
陆颂扬。
我们之间。
只有五十天的机会了。
陆颂扬脚步顿住。
扭头看了神经兮兮的商时宁一眼,不耐烦的说道,“有病!”
什么五十天、六十天的?
神经!
陆颂扬走进了浴室。
冷水兜头冲下来的时候,陆颂扬心里格外烦躁。
他很确定。
他要离婚。
商时宁是商刑添出轨的产物,这是商时宁一辈子都洗刷不掉的原罪。
商时宁是他的太太一天,这也将会是他身上如影随形的污点,他想要竞选陆家未来的家主,就不可能允许自己身上有任何污点。
况且商时宁只是一个野种的身份,商家也不会将过多的精力和支持投入到这个私生女的身上。
所以若是继续和商时宁做夫妻,他将不会从自己的岳家得到任何的好处和便利。
作为他们这些豪门贵胄的子弟,婚姻是谋取利益最直接最稳固的手段之一。
他失忆之前真的是瞎了眼,竟然轻轻松松地把这可以稳固自己位置的机会,送给了商时宁。
陆颂扬越想越觉得心情烦躁。
他一巴掌捶打在墙壁上,懊恼的叫了一声。
次日一早。
商时宁已经为陆颂扬搭配好了西装和领带。
她伺候着陆颂扬穿上西装。
陆颂扬抬着下巴,趾高气昂的说道,“商时宁,离婚吧,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商时宁给陆颂扬系领带的手指猛的一颤。
纤白的手背上。
青筋轧结。
指尖颤抖。
陆颂扬最讨厌看到的就是商时宁的这小家子气。
他一把推开商时宁。
背对着商时宁开始系领带,“趁着现在,我对你还有几分良心,赶紧提出你的要求,若是纠缠时间太久,我必定会让你身无分文的滚出陆家,无家可归。”
商时宁站在旁边。
心里像是被猫抓过的线团,伤痕累累,鼻子酸的眼泪似乎瞬间就会落下。
小姑娘低着头,双手放在身前紧紧的纠缠着,眼睫轻轻颤抖,“什么要求都可以吗,那你可以把曾经的陆颂扬还给我吗?”
陆颂扬皱起眉头,“商时宁,现在天还亮着,我奉劝你不要白日做梦。”
商时宁死死的咬着唇瓣,“五十天。”
陆颂扬转过身。
又是五十天。
陆颂扬直言不讳的问道,“你觉得五十天之内,我会改变主意?商时宁,谁给你的自信?”
商时宁手上的力道渐渐加重。
手心里被掐住一个一个的小月牙,“二十天可以吗?”
二十天。
加上离婚冷静期的三十天。
总共也有五十天了。
若是届时,他还是没有想起来,在这段感情里,商时宁也算是对得住他了。
陆颂扬冷笑,垂眸,眼睛微微下垂,居高临下的看着破碎不堪的商时宁,“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你?”
商时宁心理一梗。
一句话也说不出。
她站起来。
脚步匆忙的走到保险柜前,用自己的生日打开了保险柜,小心翼翼从里面拿出来了一个盒子。
里面除了一本陆颂扬的日记本,剩下的全部是当初两人异地恋的时候来往的书信。
商时宁捧着所有的过往,连带着自己一颗千疮百孔却无法放弃的心。
捧到了陆颂扬面前。
陆颂扬随手翻了下,“这是什么?”
商时宁小声说,“这是你的笔记本,还有我们的书信,用这些,来换二十天可以吗?”
陆颂扬直接从里面掏出,握在手里厚厚一沓。
就在商时宁以为陆颂扬会点头之时。
她眼睁睁的看着陆颂扬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冰蓝色的火焰触碰到干燥的纸张。
瞬间。
火舌蹿升。
所有的东西被陆颂扬随手丢了出去。
商时宁发了疯的去火中取栗。
不顾自己手上烧出了水泡。
不可以。
不可以烧掉。
这是他们唯一的曾经轰轰烈烈爱过的凭证了......
这五十多天的欺辱和谩骂中,她就是看着这些——曾经的陆颂扬毫不掩饰的爱意来支撑自己走过来的。
陆颂扬用力的拽了下自己的领结,低咒一句。
他忽然大步走过去,一把拉起商时宁,“好,我给你二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