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再跟他们商量,执意要让柳萋萋出府。
沈文恒立马对我冷了脸:“我看你就是快要生产,如今神志不清,这几天还是在屋里好好冷静冷静吧!”
说完甩袖要走。
我对着他的背影大喊:
“若是孩子真有个万一,谁能承担得起后果。”
换来的只有沈文恒的一声:“不可理喻。”
见沈文恒走远了,沈昭明凑上前来喃喃道。
“母亲,你就如此紧张肚子里的孩子吗?”
“若是弟弟出生,所有的爱和好处是不是都给他了?”
“谁跟你说是弟弟?”我直直地盯着沈昭明。“我倒看着更像是个妹妹。”
沈昭明无措地搓着双手。“柳姨说……是弟弟。”
我按着他的肩膀,强迫他盯着我的眼睛。
“你就这么信任柳萋萋?”
“那母亲问你,在母亲和她之间你更信任谁?”
沈昭明低下头不敢看我,但从他露出的神色中我明白,他更信任的人是柳萋萋。
我长叹口气,这毕竟是自己十月怀胎,在鬼门关中艰难走过一遭,才生下来的骨血。
于是我苦口婆心地跟他讲道理,他是侯府的嫡长子,是我的亲生儿子,任何人都不能动摇他的位置。
我还故意同他说,他腋下的那个心形胎记,在他刚出生由接生嬷嬷抱着他给我看时,我就记住了。
讲到此处,沈昭明望着我若有所思。
我拉着他聊了一个多时辰,说得口干舌燥,我在心中暗自发愿:若他这次能回头是岸,纵使再难,我也要将他掰回正途。
晚上,沈文恒还在与我怄气,便叫人传话给我说今晚在书房宿下了。
恰好如我心意!
洗漱完刚躺下,便察觉有些不对。
我偷偷摸出枕头下的匕首藏在寝衣袖中。
“莫怕莫怕,我没有恶意。”是熟悉的嗓音。
我试探性叫道:“忘尘山主?”
黑暗中走出一谪仙般的白衣男子,气质脱凡出尘,只是眼眶带着异常的绯红,瞬间让他坠落凡尘。
正是当初父亲抵御外侮,战事胶着无暇顾及我时,将我托付给的世外高人。
忘尘将我上下打量一番,才长呼出一口气。不待我问,自行解释道:
“昨日梦中,我梦到你被恶人加害……罢了,如今看来是我多虑了。”
他靠近我些,目光柔和,手轻轻放在我的头顶。
须臾,他拿开手,“沈文恒实在不是一个可托付终身之人。”
“一定要提防柳萋萋。”
“即使是亲生骨血,也是人心隔肚皮的,莫要太为难自己。”
“最重要的,你如今若想做些什么,我可帮你。你千万不要独自犯险。”
奇妙的,听到这番话,刚刚还在飘忽不定的心瞬间安定了下来。
犹记得在敌军压境,父亲带军冲锋陷阵之时,忘尘也是这般气定神闲地给我吃了颗定心丸。
自那次差些生离死别后,只要忘尘说的话,我就信!
忘尘离开后。
我的脑海中不断回忆起夫君今日的反常,也许他跟柳萋萋之间,远不止我想的那么简单……
又想起沈昭明临走时,犹豫忽又坚定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