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京都。
“不......不要,不要碰我!”
林宴羽倏地睁开眼,却发觉自己身处一间挂满红绸的婚房当中,桌上喜烛摇曳。
她一怔,眼底写满惊恐。
自己不是在流放边疆的路上遇到山贼被强暴致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出嫁时的婚房里!
忽地脑中一阵刺痛,无数记忆如潮水般涌入。
她本是一个话本中名门世家的小姐,出生时被人动了手脚,和原本身份卑贱的林玉荷掉了包,以至于她在外流落十六年,受尽苦楚。
当她终于回到家,日子却也不好过。
分明她才是侯府嫡女,可每个人都只在意林玉荷,她的父母亲怕林玉荷伤心难过,不惜对外宣称林宴羽是小妾所生的庶女!
最后她在被送去江南的路上被山贼强暴,死不瞑目。
思绪拉回,林宴羽心绪翻涌。
这时,厢房门猛地被人推开,穿着大红婚服的江肆年踏进房中。
艳艳红光衬得他面容愈发俊逸,那双褐色的深邃双眸紧盯着林宴羽,眼底怒火跳动。
他大步走上前,一把攥住的林宴羽手腕,厉声问道:“你明知玉荷有心疾,身子一贯不好,为何要推她落水?!”
林宴羽一怔,这才想起来。
上一世,林玉荷在她和江肆年新婚当日以死相逼,约她在后花园湖边相见。
林宴羽匆匆赶到,结果林玉荷忽地踩住她裙摆,两人双双落水。
而她的夫婿江肆年毫不犹豫的救下林玉荷,甚至为送她回侯府误了吉时,让林宴羽成为全京都的笑柄。
看着这张爱慕十年的脸,林宴羽心头漫上阵阵苦涩。
林宴羽强压心头痛意,定定看向江肆年:“我没理由害她。”
“你想害人还需要理由吗?!”话音未落,江肆年便厉声道。
“玉荷的生父生母养你十余年,你不还是找了贼人将他们杀害?!”
林宴羽心底涌上一股浓重的无力感。
玉荷亲生父母之死她解释过数万遍,但从未有人相信过。
正当她悲痛之际,江肆年忽地将她从婚床拽起,拉着她往外走去。
“懒得和你废话,你现在就和我去侯府!”
侯府?
听到这两个字,一些不好的记忆瞬时涌入林宴羽脑海。
前世,她是百年不遇的黄金血,入药可解百病。
为了能让江肆年陪她过一次生辰,她不惜割腕取血为林玉荷疗愈心疾。
可到她生辰那日,进厢房的却是一名醉了酒的壮汉......
林宴羽回神,剧烈挣扎:“不......我不能去!”
江肆年无视她的反抗,只恶狠狠的将她拽起:“这是你该为玉荷做的!”
望着那双盈满愤怒的深邃双眸,林宴羽心底涌上无尽悲怆。
她眼眶通红,颤声问道:“可我从来......都不欠林玉荷什么,你为何......一定要用我的命去换她的命?”
一滴泪顺着眼角滑落,砸在江肆年手背上。
江肆年手腕一震,似是被烫到一般。
他垂眸不语,片刻后,还是拽林宴羽往外大步走去!
侯府,厢房內。
还穿着婚服的林宴羽被两个婢女压在椅上,利刃划破手腕,鲜血汨汨流出。
血腥气充斥着鼻腔,本就高热不退的林宴羽眼前渐渐模糊。
依稀之际,听见大夫问江肆年:“江大人,这样下去林小姐的身子可就废了......”
男人冷冷出声:“无妨,不死就行。”
林宴羽眼底的光骤然熄灭,对江肆年的爱恋都在此刻灰飞烟灭。
她张了张苍白的唇瓣,却没有力气呼救。
林宴羽发沉的眼皮渐渐阖上,呼吸也逐渐微弱。
恰在此时,厢房门忽地被人推开——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