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视频,许稚见孟约还在学校的实验室里,眼睛红得吓人。她心疼地刚想说一些话,就听见一个很响的声音,再看过去,视频通话已经被中断。许稚心一急,连忙打过去,却一直无法打通。
许稚急得团团转,给Joss和乐音打电话都联系不上。
难道发生什么大事了?怎么可能一个人都联系不上?
终于……沈嘉鱼接了电话。
“啊?我不知道啊,我本来打算在纽约玩几天再去布拉格的,但是现在暴雪,机场关闭。会不会匹兹堡停电了啊,一停电网络通信什么的也都受影响,你再等等。”
许稚等不及,连忙查了下新闻。新闻上说匹兹堡最低气温已经跌破-20℃,风速高达每小时50英里,积雪厚度达到20英寸,还说已经造成人员伤亡,匹兹堡大部分地区都处于电力中断状态。
暴风雪天气还在继续,沈嘉鱼在电话那边抱怨说已经取消了3000个航班。
那声巨响太像爆炸,理智告诉她,孟约应该不会有事,但手上动作没停还是订了去匹兹堡的飞机。
曹女士见她慌慌张张的,刚到家又打包行李要走,难得没多问,只让她自己注意安全。
在芝加哥转机时等了四个小时,才有一班飞机不怕死地飞往匹兹堡。
雪势本来已经小了下来,到宾州境内居然又疯狂起来,安全降落时,飞机滑行到停机坪陷入雪堆中。未知的恐惧,让整个机舱的人都焦虑不安。
许稚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乐音打来电话。
“学校一个实验室在停电的瞬间炸了,孟约的实验室刚好离得近,不过没什么事。”乐音听到飞机的广播声,“我的天,你不会已经到匹兹堡了吧?”
许稚“嗯”了一声,她心一直悬着,刚刚乐音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她惊到。
“孟约真的没事吗?”
“呃……”乐音停顿了下,“就破了点口子,然后有点轻微的脑震荡,没什么。”
“这还没什么?”
乐音那边好像有什么事,没说两句就挂了,这边飞机还陷在雪堆里没出来。
降雪还在持续,许稚看着机舱外的天,慢慢烦躁起来……
“许稚来了。”乐音看向绑着绷带的Joss,“孟约就被玻璃刮了下,她不是回国了吗?有必要飞来吗?”
他们俩边说边走,看见孟约正在急诊区缝针,他座位在窗边,发生爆炸时,玻璃被震裂,正好划到了他脖子,看上有些吓人,其实伤得不深。
当时把Joss吓死了,以为孟约课题进行不下去,趁机自杀……
给孟约缝针的医生是个混血小姑娘,近距离看着他脸就红了,拿着针的手颤颤巍巍。
“你去和孟约说。”乐音拉了下Joss。
Joss也不敢:“你去。”
乐音拿着车钥匙:“那算了,我去接许稚吧。一会儿直接公寓见。”
乐音一走,Joss就跑过去,他没敢说许稚来了,怕孟约针都不缝了直接去机场,只好委婉地说:“你是不是没和许稚说你受伤了?”
孟约皱眉:“告诉她干吗?”
Joss想,坏了。
大雪漫天,飞机经过两个小时的清理,终于恢复正常。许稚从通道里出来,就看见乐音。乐音裹着一件长款羽绒服,从头到脚都包了起来。看见许稚,她一笑:“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来接你的。”
许稚有些不好意思,还在担心孟约,问了几句。这时Joss的电话打来,乐音这才想起来,他们就开了一辆车。
乐音带着许稚,又去医院接Joss和孟约。
可能怕碰到伤口,孟约格子衬衫的扣子没扣,外面裹了件羽绒服。雪太大,从医院门口到停车的地方就几步路,都落得到处是雪。许稚着急下车去看孟约,两人的距离只有几步的时候,孟约似乎不敢相信一样,脚步顿住,眉头狠狠地皱起。他本就发白的脸,更加苍白。Joss努力降低存在感从他们身边走过,爬上了车。
“Yul生气的样子太可怕了。”Joss瑟瑟发抖。
乐音看好戏地垂着头:“别说,真养眼,像演偶像剧一样。”
天真的太冷了,风呼啸而过的声音都可怕,孟约捞起许稚外套的帽子,给她戴上,抿着唇一言不发地上了车。
车上那对白痴情侣,还贴心地将后座让给他们。
许稚后知后觉地发现,孟约真的生气了。
车厢狭小,雪花被暖气吹化。许稚偷偷捏住孟约的手,却被他躲开。她一下子愣住,眼圈开始红起来。
似乎注意到了小姑娘的情绪,孟约叹了口气,指尖终于碰到她。
在圣诞节来临前的十六个小时。
乐音突然开口:“呃……我突然想起来导师找我们过去讨论论文,你们先回去吧。”
Joss奇怪:“你导师吗?什么论文?”被乐音猛地一掐,他声音都变了,“对对对,讨论论文,暴雪天最有学术氛围了。”
车门关上,许稚跟在孟约身后,他们俩谁都没关心乐音一戳就破的借口。
电梯到七楼,进门前的那一秒,许稚忽然拉住孟约的衣角。
“你还在生气吗?”她声音很软,可能是因为长期飞行又加上被暴雪困得几乎二十四小时没睡了,还带了几分疲惫。
孟约低头关门:“嗯。”
许稚有些急:“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你伤得严重吗?我好担心,听说是你办公室隔壁的实验室爆炸了,是化学实验室吗?还是什么?有没有有害物质啊?乐音说你还有轻微脑震荡,你现在头晕不晕?”
屋子里没光,他差点儿忘了,这一片是停电区域,电力公司说要一周才能恢复所有区域的供电。
所以供暖也没了。
小姑娘想不了那么多,全身心都在孟约身上。他却不说话,抿着嘴角,就是不肯消气。
许稚拉着他的手,靠得更近。
她逼近孟约,甜美的气息也在侵占他。
“你说话呀!”
“没事。”
“什么没事?你一条信息不给我发,也不回我电话。脖子上那么大一条伤口,像蜈蚣一样,还说没事。”更可恨的是,她还不知道是什么性质的爆炸,万一有什么有害气体泄漏,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啊?
孟约终于低头看她,瓷娃娃一样的小姑娘,眼圈红得吓人,满脸都是心疼和不满。他忽然伸手,不客气地掐了下她的脸:“你怎么来的?”
“乘飞机呀,从海城飞到芝加哥,然后再到匹兹堡。”
他闷哼一声:“暴雪停飞,你真不要命了。许稚,我真的很生气。”他声音很哑。其实爆炸发生前,他已经三天没合眼,停电前的十分钟,他才处理完数据。刚和她连上视频,就停电了。停电的那瞬间,爆炸发生,连带着他手机都报销了,然后就一片混乱。
暴风雪、混乱的交通、混乱的人群,他混乱中被送来医院。
新闻里在报道又有几人伤亡,请市民待在家不要外出,也不要扫雪。医院的急诊室很忙,多的是被暴雪袭击的无辜市民。他伤得不算重,等了很久才轮到他。医院的电视里,在说有一架客机在降落时陷入雪堆,动弹不得。他一开始没注意,现在回想,那不就是许稚所坐的航班吗?
孟约可以想象,许稚是怎么一个人跑去机场,一个人坐了十几小时的飞机,在恶劣到极致的天气里前行。不是没有人在这场暴风雪里受伤甚至失去生命,飞机也不是一定安全,陷进雪堆那瞬间多绝望,他甚至都可以感受。
小姑娘又贴了过来,雪白的小脸冰凉凉地贴着他的手,本就好看的眼睛,像一块美玉:“可是我担心你。”不要命,还在撒娇。
孟约头疼,脖子也疼,不知道是不是脑震荡的后遗症,眼前天旋地转起来。
许稚凑了上来,在他唇上亲了又亲,然后抱怨:“你都好久好久没亲我了。就知道生气,都不知道亲我。你好坏,好坏。”
呵。他在心底冷笑,她怕是还不知道什么叫真的坏吧。
“对了,我和我爸妈提起你了,他们问我,你什么时候回去见他们?”许稚小心地观察着孟约的脸色,“他们还说,既然全世界都知道我和你的关系了,那什么时候可以合法一下?”
气氛仍是安静。
孟约没说话。
许稚的心扑通扑通地跳,他看起来实在太生气了,现在说这些是不是不太好?可是……到底要怎么办?亲他都不理人。
哪有人这样的?
突然,许稚被抱了起来。身上是厚重的棉衣,她怕他受伤,想挣扎又怕这样会伤到他。
屋子里真的超级冷,呼出的气都能看见白雾,耳边都是窗外呼啸而过的风。许稚被他抱着,脑袋贴近他受伤的脖子。
孟约的脖颈线和喉结长得真的很性感,她曾经存了一张他喝水的侧面图,甚至还做了很久的屏保。
现在他的脖子居然受伤了,还缝了十几针,厚厚的纱布缠着,不知为何多了几分病娇美。
许稚没忍住,唇贴在上面,亲了一口。
男人的脚步停顿了一下。
“许稚。”他声音太哑了。
许稚低低地应了一声。
“我生气的后果很严重的。”
她脑子不清楚:“嗯?所以不能合法了吗?”
他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喉结动了下。
就在这个瞬间,许稚贴上了他的喉结,牙齿细细地咬了一下……
孟约倒吸了口凉气,又在叫她名字:“许稚。”
“你为什么总叫我全名,人家都叫宝宝、宝贝的?”她对这个称呼不满很久了。
孟约寸步难行,他都在佩服自己,脑子居然还能运行:“宝宝,那我们要合法下吗?”
许稚脑子一片空白,身下一片柔软,才知道自己被扔到了床上。她看着他,抓住他正在解皮带的手:“你同意了吗?”
他微笑着抓住她的手,带到皮带上,让她来解。
许稚脸烧得通红:“那你说的惩罚是什么?”说完又想到什么,“你受伤了,不能剧烈运动。”
他动作不变:“嗯,所以都交给你。”
啊?
没有暖气的屋子,衣服被脱掉时,皮肤被冻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万分为难,什么都不会,被他抱在怀里,两人毫无阻隔地贴着。被子里都带着冷气,没一会儿却被他们弄得热乎乎的。
许稚感觉呼吸艰难,被他骗得又趴在他身上,终于找回了些理智。
“你怎么总想这些事?”
“不然想什么?”他亲着她后颈反问。
许稚全身都红了,没有手捂住他的嘴,只能用自己的嘴巴将其堵住。
“我是个粗俗的男人,所以没办法……”
“什么?”
“没办法,看到自己喜欢的女人不去亲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