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谢重楼搂住林霜婉的腰渐渐走远,我的鲜血也在牙关间慢慢渗出。
我抹去嘴角黑血,转头把绣好的嫁衣丢进火盆。
谢重楼安排她在东边暖阁住下,回头来找我时候,烈火正燃着最后一块布料。
他吓了一跳,扑过来抢救,却只抓住一片灰烬。
“拿衣服煞什么性子,怎么,不嫁我了?”
我背对着他,擦去眼角的泪。
林霜婉的脸…当真和我一模一样。
纵使我再不愿意,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小云容,接她入府不过念在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在我眼里,只有你是我的妻子,我的家人。”
见我没有像往常一样闹脾气,谢重楼松了口气,
“霜婉她身世实在可怜,家里人逼她嫁给那侯府独子,婚后被姑婆丈夫百般虐待,好不容易解脱了,又被流言困扰痛不欲生。”
“她与我一同长大,从小就伺候我,我实在不忍心啊!等你过了门,我就把她纳为妾室,也算是个好归宿。”
他说得情真意切,好像对她无半分男女之情,我的心却慢慢变冷。
若不是亲耳听见他说林霜婉是一生挚爱,我恐怕真的信了他的鬼话,眼巴巴将她当妹妹看待。
“我会好好待她的。”
没关系,我不会是谢家人。
谢重楼如释重负,目光满是欣慰。
林霜婉日日叨扰,缠着我教她刺绣。
她手笨,总是戳到自己的手指。
我实在看不下去,握着她的手一针一针绣。
“沈姑娘,我劝你还是早些退出好,重楼他根本不爱你。”
她贴在我耳边,声音轻柔,
“你知道他为什么会救你?因为他一直后悔那日没同我一块去游湖,害我被迫另嫁他人,他对我有愧,才会救与我相像的你,又对你百般照顾。”
我指间颤了颤,银针划破我的手指,鲜血涌出滴在林霜婉手背。
我自认为的天赐缘分,自始至终不过是一场笑话。
“呀!”
林霜婉惊叫起来,恰好这时谢重楼走进来,焦急地把她护在怀中,面色铁青:
“沈云容,你为何要故意折磨霜婉?她已经没有一根好指头了,你就这么容不下她!”
他托起她沾着血液的那只手,吹了又吹,眼底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
我冷冷地看着他,蜷缩着正在滴血的手指。
“我本以为你只是娇纵,没想到你竟如此狠毒,枉我千娇百宠把你带大!我当真是看错了你…”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脸上一片茫然。
血液流下后,她的手背一片光洁,毫无针孔。
我笑容虚弱,举起流血不止的手:
“说完了吗?”
“受伤的,是我。”
谢重楼脸色苍白,眼神闪躲:
“对不起云容,我是关心则乱…”
林霜婉身子虚浮,捂着眼睛向他身上倒。
身旁婢女慌张道:
“不好了公子,林姑娘她晕血啊!”
谢重楼再也顾不上我,将她打横抱起,长腿一迈走向暖阁。
“对不起,云容,我只是希望你们和睦相处,毕竟将来都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