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成亲前,他突然宣布要娶侯府世子的遗孀。
“她与霜婉肖似,娶她不过是慰藉我的相思。”
那日醉酒,他将心事向有人道来。
我这才知道,他的所有温柔体贴,不过因为我是她的替身。
于是我剪了嫁衣,答应家里谈的另一门亲事。
可成亲那天,他却拉着我的衣袖,求我别走。
“兄长,我同意回京城成亲了。”
这几个字落在纸上,似有千钧重。
哥哥的信来得极快,几行大字龙飞凤舞:
“小妹,你总算同意了。你放心,哥哥都给你看好了,那小子是镇国将军之子,最受皇上喜爱,你嫁去绝不会吃亏。一个月后他便要前往江城巡盐,忙完了便会带你回京!”
他语气轻快欣喜,想来那男子极得他欣赏。
明明是新娘,我却已经麻木了。
谢重楼悄无声息出现在身后,抽走手中毛笔。
“小云容,不去准备跟哥哥的婚事,在这写什么信呢?”
他瞥了一眼,没仔细看,低低笑着,
“要一辈子嫁给江城的谢三,想家啦?”
“没事的,等你成了我的娘子,我便上京当官去,让你跟家人团圆!”
人人皆说我们金童玉女,天生一对。
我也曾这么认为,现在却觉得讽刺。
于他而言,我只是个替身罢了。
三天前,谢重楼与朋友相约对饮。
隔着屏风,他的模样模糊,声音却无比清晰。
“张兄,我好后悔,如果我当初坚决一点,她是不是不用受这么多苦了?”
“向前看吧,沈姑娘长得像她,家世又好,你娶她是更好的选择。”
我听见自己的名字,一瞬间变得紧绷。
“长得再像,终究也不是她,聊以慰藉罢了。”
“你把沈姑娘当替身,不怕她知道了离开你吗?”
“她那么爱我,拿棍子撵都赶不走,怎会离开我?”
我永远忘不了那天,我拿着绣好的嫁衣怔在屏风后,不知该哭该笑。
既然他心有所属,我也不会打扰。
是时候该回家了。
谢重楼捻了捻我肩上的布料,急忙脱下披风裹住我,皱眉道:
“春寒最要小心,这些年吃了这么多亏全都忘啦?今儿十五,我陪你去城西针灸,可不准耍赖!”
布料轻薄暖和,柔软地附在我身子上,一股松香扑面而来。
他的随侍小五满脸焦急,跑到他身边附在耳侧。
依稀听见他说:
“林姑娘听见外头风言风语说她是寡妇,正闹着要自杀呢!”
谢重楼面色大变,不顾漫天寒雨冲出谢府。
“云容,这次你先自己去吧,我有点事陪不了你。”
门户大开,我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关节又在隐隐发痛。
我胎里带着寒症,自幼体弱多病。
药又酸又苦,针灸奇痛无比。
我多年沉默地忍受着难捱的苦痛。
直到谢重楼出现。
他眉眼温柔,满是宠溺:
“云容,疼就说出来,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那一刻,我以为他会是我一生的依靠。
沈家与谢家同在江城,世代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