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绵绵强定下神来,道:“妈,芊芊吵着不想待在卫生所,我就带着她在外头逛了逛,可能刚好和林阿姨错过了吧。”
护士长早上都是最忙的时候,没看见也情有可原。
周红玉上下扫视了下她,她神色自然并无异样,最终冷淡地点了一下头,转头就要出去。
阮绵绵心下大松了口气,连忙抓住她的胳膊:“妈,芊芊生病了,长了恶性肿瘤,要一大笔治疗费。”
“小丫头片子长了就长了,治好了也是浪费钱。”周红玉有些不耐烦,但想着老爷子还在外面,耐着性子又说了一句,“你不如早日把建军的心勾回来,赶紧生个儿子才是正经。”
生儿子?
他们两人从头到尾也唯有沈建军当知青的那一次,别说软绵绵不可能放弃自己的女儿,沈建军也不可能再跟她有什么。
“妈。”她连忙拉住要走的周红玉,咬唇道,“我不要儿子,我求你了、我求你了,救救芊芊吧,她也是你唯一的亲孙女啊!”
唯一的孙女?当初要不是她怀孕,周红玉怎么也认不下这个儿媳妇,再加上她生的是个丫头,周红玉心中对她就更不痛快了。
“你求我有什么用?家里没钱给芊芊治病,行了,赶紧闭嘴!”
沈家这大户人家,怎么可能没有一个小儿的治病钱?分明是她不愿!
不,芊芊是她的命,无论如何她也必须救芊芊,无论用什么办法!
阮绵绵死死咬着下唇,看见周红玉又要出去,绷着下颚猛地狠声道:“你不拿钱给芊芊治病,我现在就跑出去告诉爷爷!”
周红玉立时转身回头看她,目光犀利:“你敢!”
老爷子在沈家就是权威,他平日就更喜欢沈辞川,更加看重他,相对的,就没那么看重周红玉母子,而且尤其讨厌重男轻女。
若是让老爷子知道周红玉母子嫌芊芊是个丫头就不给芊芊治病,恐怕他立马就会大发雷霆,今后沈建军也别想在老爷子那边讨到好!
如今被这向来软性子的儿媳威胁,一时间,周红玉气得呼吸都急促几分,死死盯着阮绵绵。
阮绵绵也眼眶通红地回视她,压下心里的畏惧,咬着牙一字一句道:“你要是不愿意,我现在就出去。”
话罢,她二话不说就走到门边,作势要出去。
周红玉要气死了,但看着她一副破釜沉舟的样子,拦?也只能拦这一时罢了。
眼见着她的手放到门把手上就要开门,周红玉只能气急败坏道:“站住!”
“治,给那丫头治病,你休要去老爷子面前胡言乱语!”
阮绵绵放在门把手上的手一下就落下来了,心中大大松了口气。
赌赢了。
她立马回头,道:“谢谢妈。”
周红玉被迫答应此事,跟吃了只苍蝇一样恶心,冷着脸道:“她不是得了恶性肿瘤?诊断报告在哪里?我得先看了诊断报告,再给钱。”
只要肯给芊芊治病,什么都好说。
阮绵绵忙不迭点头,道:“诊断报告在我房间,我现在就去拿。”
说着,她生怕周红玉反悔,赶紧跑了出去。
可出了门,她心里却犯了难。
她刚刚是骗周红玉的,军区医院是沈辞川带她去的,如今芊芊的诊断报告也在他手里,可他好巧不巧,是自己的小叔......
可无论如何,她得拿到这份诊断报告。
她咬着唇,一咬牙一横心,一边想如何将沈辞川叫上来,一边往自己房间去。
不料,刚到门口,她的手腕便被人拉住。
她低呼一声,嘴唇却又被迅速捂住,被人搂着腰一个旋身进了房间,下一刻背靠墙壁,旁边的房门也被关上。
“心机够深啊。”
熟悉的低沉声音传来,隐约带了几分嘲讽,嘴唇上的手也慢慢松了。
阮绵绵皱紧了眉,眼眶都红了:“小叔这是什么意思?”
“我本以为是我对你不住,可谁想是你有意算计。”沈辞川垂下深眸看他,黑漆漆的眼底带着几丝嘲讽。
他以为是自己故意算计他,跟他做那种事?
阮绵绵脑中“腾”地一声,烧了,气愤让她整个人都抖起来:“我没有!我有爱人有孩子,今天之前我甚至都不认识你,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沈辞川却搂着她的纤腰,猛地往自己怀里一送,让他们二人紧紧相贴,鹰隼般的目光锁定她,去窥探她眸子里的情绪。
“是吗?我还以为你来找我,是昨夜没有算计到位,又要来算计一次。”
阮绵绵红着眼眶拼命挣扎起来,声音都哑了。
“放开、放开!”
“我说了,昨夜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不可让其他人知晓,我找你是为了芊芊的诊断报告,你把诊断报告给我,我马上就转头出去,从今往后,你我谁也别再提此事!”
她眼眶通红,清凌凌的眼睛里尽是屈辱,沈辞川心中也起了疑。
难不成真是自己多心了?
眼看她挣扎得越来越厉害,沈辞川眉头微锁,抓着她的手反剪在她腰后,狭长的眼眸瞥了一眼自己怀里:“想要诊断报告,自己来拿。”
阮绵绵看着他怀里露出的那个角,拼命挣扎手,却挣扎不出来,只能咬着唇就张嘴去咬:“你把芊芊的诊断报告给我。”
沈辞川搂着她的腰往怀里送得更紧,二人的身躯顿时就贴得更近了,阮绵绵的脸一下撞到他怀里,气得浑身颤抖,下意识就踩他一脚。
沈辞川闷哼一声,下一刻,长腿抵住她的腿,将她死死禁锢在他怀里的方寸之地。
“拿不到便别拿了。”
阮绵绵不敢动,又不敢不动,只能抬着脸冲他怒目而视。
一时间气氛僵持,门外却忽然传来一道毫不客气的声音。
“阮绵绵,你给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