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国定文帝十九年十一月,太子姬玉与镇国将军姜酒卿婚约解除。
朝堂形势涌动,可谁知半月后,北边赵国与南边陈国合兵,共同伐姜。
南境与北境接连告急。
姜国皇帝十二卷军书,急遣太子姬玉率军镇守南疆。
将军府。
许慎的声音十分坚决:这样强行恢复记忆会有性命之忧,绝对不行!
姜酒卿语气低沉:许慎,我有预感,若非我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赵国绝不可能花功夫刻意洗掉我的记忆。姬玉要出征了,此事必须尽快,不成功便成仁!
看着她坚毅的目光,许慎叹了一口气:姜酒卿,我真是前世欠你的!
姜酒卿接过药,冲许慎笑了笑:多谢。
黑夜沉沉,整个房间里,摆满了火烛。
姜酒卿泡在药缸中,双手被铁链紧紧缚住,她脸色绛紫,头上扎了无数根银针,表情痛苦不堪。
许慎看着药缸中的水变成暗红色,扎进最后一根银针。
连打断腿都不会哼一声的姜酒卿,低吼了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上京城外,旌旗猎猎。
浩浩荡荡的军队集结完毕,姬玉一身银甲,遥遥回头。
送行的人中却怎么也看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心中压着一丝沉闷,正要翻身上马,身后突然传来阵阵马蹄声。
他回头,看见策马而来的姜酒卿。
那一刻,他眼中翻涌着旁人看不懂的情绪。
姜酒卿勒住缰绳,翻身下马脸上是病态的惨白,她急道:太子殿下,林相通敌,南境之战务必小心!
姬玉脸色一变,冷斥道:与陆南弦串通的人分明就是你,你还敢污蔑林相!
姜酒卿脸色更白,只能急切解释:我已想起记忆,当时在平阳谷给赵国军队带路的就是林相心腹!
见姬玉仍是不信,姜酒卿上前一步,目光灼灼。
你可以不信我,但你身为太子,天下压在你的肩头,你就因为讨厌我所以这般意气用事吗?!
姬玉面上一沉,却是冷笑一声,反问道:你要我相信一个出卖身体保全自己的人吗!
姜酒卿愣住了,唯独只有这件事,她解释不了。
姬玉不再看她,翻身上马,从她身边擦身而过,扬起一阵尘土。
大军远去,姜酒卿看着姬玉的背影消失在天边乌云衔合处,她眼眶不受控制地泛红。
此来送君,一别千里。
太和殿。
姜酒卿披甲上殿,双膝跪地,语气无比恳切:请陛下恩准臣,重新带兵北上!
皇帝看着她,叹息一声:你父亲,你兄长都曾这般跪在朕跟前请战,一次又一次,直到再没回来。你是姜家唯一的血脉了,朕不能答应。
姜酒卿郑重地磕下头去:陛下,我姜家世代镇守北境靖海关,臣既姓姜,就算死在那里,也是死得其所!
皇帝看着不肯抬头的姜酒卿,眼眶渐红。
两人僵持良久,皇帝上前扶起她:你是姜家好女儿!
他拍了拍她的肩:酒卿,你要活着回来,朕等着你大胜归来!
姜酒卿眼神决然:臣,绝不辱命!
姜国定文帝十九年十二月,赵陈两国合兵,三十万大军陈兵北境。
奋战三月,主帅姜酒卿力战三军,死守靖海关。
北境,朔风凛冽。
鲜血浸红的土地,让靖海关终年不谢的长生花开得格外妖异绚烂。
姜酒卿站在城头,神情肃穆。
随行做军医的许慎看着她缓缓开口:眼下靖海关战况危急,若是没有援军,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姜酒卿削瘦的脸庞清冷:姜国国弱,哪有那么多兵力支援,给姜国的母亲们多留些儿郎吧。
这时,有人上前禀报:将军,林相来了,说是代传陛下旨意。
姜酒卿心中警铃大作,却只能转身去迎。
可还未见到林相,便听见传令台上声音响彻三军。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赵陈两国联军,犯我姜国,姜国力微,恐不能敌,朕为姜国万民计,愿降赵国,止戈休战,开城献降!
军中先是寂静一瞬,而后一片哗然,军心涣散。
姜酒卿疾步上前,挡在林相跟前:你胡说什么,陛下怎么可能献降!
林相眼中得意,将手中的圣旨递了过去:陛下这是为了让姜国百姓免受战乱之苦,乃是天子仁心!
姜酒卿看也不看圣旨,脸色铁青:不行,绝不能投降,赵国对姜国恨之入骨,若是姜国献降,赵国必定屠城而入,姜国的土地势必一片焦土!
林相神色一变:姜将军难道要抗旨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