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沈君朝未必。
这是哥哥没说出口的话。
屋内烛影晃动,我摇摇头,近来真奇怪,总是会想起往事来。
呆坐半响,我唤来菊影。
“拿出去烧了吧。”
“小姐……”她知道我一直很宝贝这风筝。
“烂了就丢掉吧,反正以后也用不上了。”
我敛眸,淡淡开口。
菊影却突然红了眼:“小姐,窦太医说只要好好将养,还是有很大几率……”
“菊影。”我打断她,有些气喘,“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
哥哥说的没错,一个男人若是心中有芥蒂,是不会对自己妻子好的。
太兴山上的那杯毒茶没能要我的性命,真正要了我性命的是沈君朝。
婚后第一年,皇上举办秋猎活动,沈君朝说带我同去。
我十分欢喜。
自从沈母去世后,沈君朝像变了个人似的,喜怒无常。
他不再笑,也不许我笑。
出去多散心兴许能让他好起来。
一开始,沈君朝还与其他人同行,后来渐渐走的偏了。
路过一片枫叶林时,沈君朝说下马走走。
满树的枫叶如同燃烧的火焰,美的让人心惊。
我沉醉于眼前美景,一回头却不见沈君朝的踪影。
“阿朝。”整片枫叶林都回荡着我的呼喊。
但我盼着的那个人却始终没有出现。
天渐渐黑了,我不敢乱走,生怕沈君朝回来寻不到我。
白日里壮观的美景这时却变的异常骇人。
枝叶相互交错仿佛一张细密的网,将月色挡的严严实实。
耳边的虫鸣鸟兽叫声忽远忽近。
山里温度低,再加上我太害怕,全身不住的打颤。
我背靠着树蜷缩成团,心里一遍遍重复,沈君朝一定不会丢下自己,一定会回来找我。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马蹄声靠近。
“阿朝。”我委屈的哭出声。
却换得对方恶狠狠一句:“哭什么,又死不了。”
我呆住,瞬间灵台清明,意识到沈君朝是故意将我丢在这荒山之中。
回府后我得知,若不是公公以命相胁,沈君朝根本没打算将我寻回去。
“阿朝,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问。
“为什么?”他哂笑,一步步靠近我,用力捏住我的下巴,一字一句,“因为这是你欠我的。”
“凭什么我娘死了,你却还能活着?”他歇斯底里吼出这一句,压抑已久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得到释放。
沈君朝抽手,重重将我甩在地上。
他居高临下,神情几近漠视。
我竟不知沈君朝这么恨我,恨不得我去死。
“邪气入体,旧疾复发,药石罔效,回升乏术。”窦太医探过我的脉后连连摇头。
“丫头,你把自己折腾成这样,要我如何同你阿爹交代。”
我惨笑,沈君朝,这下可算如你所愿了。
窦太医是阿爹的旧相识,我的病一直由他看顾着。
太兴山上的那颗丹药只是暂时保住了我的性命。
经过近一年的调养,我的身体勉强恢复四成。
只要谨遵医嘱,那就有机会清理余毒,恢复如初。
可惜这一遭将好不容易筑起的根基摧毁,让我再无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