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换新药方。
这顾妧九!
长公主暗暗捏紧了手,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栽人手里!
还是对顾妧九太掉以轻心了,谁能想到那个嚣张跋扈遇事不过脑子的顾妧九现在跟个人精似的。
没办法,长公主顺了口气:“好,若是有效,到时候本宫亲自来见你。”
三个月,说不定将药方交给太医院也能琢磨出来,再者她和秦昭然闹脾气也该好了,若一切覆水难收,她再推手帮忙也来得及......
“二皇子殿下来了。”
顾妧九一愣。
他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让他进来吧。”
一身青衣的少年进门行礼:“父皇担心姑姑身子不适,特差侄儿迎姑姑回宫,太医和马车都已经备好了,可要早些回宫?”
“好吧,时间也不早了。阿妧,有空多入宫陪陪我。”她对顾妧九一笑,似乎并不在意顾妧九算计她。
顾妧九轻嗯一声:“待臣女伤势再好些,再入宫伴驾。”
她头上还有花朝会留下的伤呢......
瞧她今日跟长了刺一般,长公主都忘了这茬了。
长公主在宫人的搀扶下起身,二皇子却道:“姑姑先走一步吧,稍等侄儿片刻。”
他目光看向顾妧九,看来是有些话要和她说。
长公主很识趣,带着宫人们走了。
顾妧九对身边的苏芽使了个眼色,很快东暖阁之中只余下两人。
夜色已浓,屋子里点着灯,暖洋洋的光映在少年的一头白发上,他浅蓝的眸子看着顾妧九,藏匿着无数的情绪。
而看向他的顾妧九此刻满脑子都是他浑身冰冷面色灰白躺在自己怀中的模样......
“阿妧是有什么事要与我商量么?”
少年清冷的声音在耳边萦绕,顾妧九心底的酸楚与庆幸一股脑的涌上来。
秦亦风,让顾妧九下定决心与秦昭然玉石俱焚的导火索。
被她多番算计却依旧护着她的痴情种......惹得秦昭然怀疑死于鸿门宴的怀王殿下。
也是她深爱的夫君。
“我怀疑花朝会那一日并不是意外,但我手下没有信任之人可用,亦风,你能帮我么?”
原来是为了这个。
秦亦风松了一口气:“自然可以,不过,事情过去的时间太长了,若是人为,只怕许多线索已经被清理了,我只能尽力而为。”
才过去一个月而已,前世秦亦风不知从何处知晓了花朝会的意外和秦昭然有关,哪怕过去了整整一年的时间,也将真想调查清楚摆明在了顾妧九的面前。
只是那个时候顾妧九已经被鬼迷心窍,满心满意的都是秦昭然和他的皇图大业,甚至认为秦亦风是故意捏造,中伤秦昭然。
现在回头再看那时候的自己,简直愚蠢至极。
顾妧九轻轻点头,为秦亦风斟茶。
光风霁月的少年接过茶杯细品,沉醉在茶香之中。
“谢谢你,不过我不会让你白白帮我,作为回报,我助你夺得皇位如何?”
“噗——咳咳咳!”秦亦风赶紧拿出帕子擦脸,脸色通红:“阿妧莫要说笑了,我对皇位毫无兴趣,只望做一个闲散王爷,安然一生。”
顾妧九是谁?是秦昭然的未婚妻,是他以后的皇嫂。
他怎能觊觎?
哪怕他对顾妧九早已情根深种,也不能表露分毫,更不能与顾妧九有任何逾越举动。
她是帮秦昭然试探也好,自己本心也罢,秦亦风如何也不能答应,不然会害了顾妧九。
“那你要眼睁睁看我嫁给秦昭然么?”顾妧九抓住了秦亦风的手:“哪怕你自己心里清楚,你爱我。”
秦亦风的耳朵唰的一下就红了,他别开眼不敢和顾妧九对视,心里惊愕顾妧九是不是吃醉了酒,还是花朝会那日真的伤到了头。
他不说话,似乎陷入了挣扎,顾妧九并不着急逼迫他表态。
“我会和秦昭然解除婚约,或许到时候,你才能意识到我对你说的不是玩笑。还有,这个给你。”顾妧九松手从梳妆台底下的抽屉里拿出一枚玉符。
通体润白的玉符作火凤昂头状,盘旋着将顾家的图腾包围其中。
“这是什么?”秦亦风觉得这东西绝对不简单......
“我在江南老家的令符,凭此符,可调动我在江南的所有钱财以及——家丁。”顾妧九将图腾交到秦亦风手中:“或许对你的穿林阁能有所帮助。”
此时此刻秦亦风的大脑已经一片空白,顾妧九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是怎么知道?”
穿林阁,秦亦风远在江湖的避风港,只听他一人号令。
前世就是他亲率穿林阁去战场前线将顾妧九兄长的尸骨带回,只可惜后来被秦昭然察觉,被打为叛贼剿灭......
“若是有心,轻易就能调查出来。令符你尽管收下,用那些钱财保护好穿林阁,就当我对你的心意。”
掌心的玉符尚且留存着顾妧九的温度,秦亦风不假思索,将其贴身收在怀中。
顾妧九一日变了性子尽管可疑,但秦亦风却不愿怀疑这是顾妧九对自己的算计陷害。
他相信,那个在宫中将自己护在身后,为他正名的小女孩。
......
送走了秦亦风,顾妧九睡了个安稳觉。
能够将顾轻月拦在顾府外,将她定为顾家义女不可翻身,往后她顾轻月的话便是人微言轻。
倘若真能让她再走到要检举顾家谋反的那一日,顾妧九也能以顾轻月的身份来作反击。
翌日,刚用过早膳,张伯便亲自来请顾妧九前去书房。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父亲对昨日的事有疑问。
顾妧九跟在张伯身后进了书房,书案前,一身常服的父亲正凝眉提笔写着什么,听到动静抬眼看她,瞬间眉头舒展带着盈盈笑意向她招手。
“来,坐。”
顾妧九依言坐在旁边。
“昨日你拦着轻月认亲,是作何打算?”顾才应放下手中公务,接过侍女递上来的茶盏,面色平淡地问道。
他相信顾妧九这么做,绝对有自己的道理,不是胡闹。
“父亲难道不觉得轻月来得蹊跷么?她一到京城,就跪在我顾家大门哭嚎认亲,嚎得全城上下都知道了,敢说背后没有人指点么?”
“再者,在她到达京城之后,朝中有多少人在对父亲施压?一个私生女而已,这京城之中有多少重臣养着外室,为何不见他们上谏,唯独死盯着我顾家?”
顾妧九将其中的不和谐点明,父亲多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其中有诈?
其实不用顾妧九说,顾才应也觉得事有蹊跷,可是朝堂上的压力让他喘不过气来,这才不到一个月,就匆匆将顾轻月认下。他想着顾轻月也不过是一个女儿家家,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顾才应点头认同顾妧九,同时也心疼起顾妧九起来:“只是苦了阿妧了,昨日只怕让你担了不少骂名......往后你安分一些,若是因为轻月误了你和太子殿下的姻缘可不好了。”
她是钦定的太子妃,但倘若名声不好,是极有可能被退婚的。
顾才应知道顾妧九对秦昭然情根深种,好不容易向皇帝求了这么个恩典,可不能有什么差池。
对上顾才应慈爱的眼神,顾妧九站起身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爹!女儿不想嫁给秦昭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