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嘴角浮起一抹笑,看着她问道:“我没娶你之前,难道就做过这些女人干的活吗?”
以前我也是一个十指沾满书卷香的男人。
当年知青返城,我选择为了刘红玉留下来。
入赘她家之后,刘红玉就去了省城上大学,家里只有我和瘫痪的岳母。
寒冬腊月冷水洗衣,挑水做饭,都变成了必做之事,原本没有一丝裂纹的手上,也渐渐长满了冻疮。
刘红玉动了动唇,最终什么也没说。
出发去西北的前一天,我和同事孙哥一起去百货大楼买需要带过去的东西。
却不想刘红玉和贝志成也在这里。
贝志成身上穿着新款的羽绒服,笑意盈盈地问:“红玉,我穿这个好不好看?”
刘红玉满眼宠溺地点头,“志成,你穿什么都好看。”
说完,他眼都没眨的掏出200块钱,付了款。
我不禁想起,当初刚下乡的时候,我也带了许多好衣服,可后来因为岳母生病,家中实在没钱,我就把衣服全都贱卖了买药。
去年刚到刘红玉身边的时候,我让刘红玉带我来买一件御寒的冬衣,售货员给我拿了一件羽绒服试穿。
刘红玉当场就黑了脸,“这168一件的衣服你能配得上?一副资本家的作派!”
说完,她就转身离去,把身无分文的我一个人扔在这里。
我足足走了四个小时,才走回去。
孙哥也看到了刘红玉他们,拉着我的手腕说道:“家阳,你看,那不是刘主任吗?”
不等我说话,他就将我拽到了刘红玉和贝志成身边。
“刘主任,你们夫妻二人可真有意思,买东西咋还分开来买呢?”
看见我们,刘红玉急忙松开了拉着贝志成的手。
孙哥也看到了这一幕,他是个心直口快的人,直接说道:“刘主任,你别不是背着家阳出来搞破鞋的吧!”
这话一出,贝志成脸都绿了。
“你说谁是破鞋,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刚刚你和刘主任手牵手,我可都看到了,你不是破鞋是什么?”
刘红玉慌忙解释道:“孙同志,你误会了,志成他是我的校友。”
“啥校友出门还需要手牵手?”
刘红玉语气一顿,显然一时没想到合理的解释。
我开口说道:“孙哥,这确实是红玉的校友,这两天因为有事一直住在我家,你别多想。”
孙哥还要再说,被我直接拉住胳膊走开。
我转头对刘红玉说道:“我和孙哥还有东西要买,就不和你们一起回去了。”
拉着孙哥出了百货大楼,我和他简单说了一下,我和刘红玉的事。
孙哥气得是牙痒痒,“家阳,这绿帽子都戴到头上了,你怎么还能忍得下去。”
我无所谓地笑笑,说道:“刘红玉的心又不在我这里,我这样闹到时候难堪的还是我自己。”
“反正我已经决定放弃她去西北了,她跟谁在一起都跟我无关。”
晚上,我和孙哥两人在国营饭店里点了两菜一汤,红烧肉、狮子头、三鲜汤。
吃饱喝足,我才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去。
昏黄的灯光从门缝里透出来。
刘红玉将一沓厚厚的纸币交到贝志成手上。
“志成,这里是3764块钱,是我这几年的工资,你拿着,明天就从我家里搬出去吧。”
贝志成伸手一把将刘红玉揽入怀中。
“红玉,你要赶我走?你说过你爱我,要照顾我一辈子的。”
刘红玉声音不舍地说道:“当初大学毕业的时候,我说我要嫁给你,是你放弃了我。”
“现在一切都已经太迟了,家阳跟我在一起十年,现在已经二十九了,我如果这个时候抛弃他,良心上过不去,道德上也要被人谴责一辈子。”
村里人都说刘红玉是个讲良心有担当的好女人,就算成了高级知识分子,挣了大钱也没有抛弃我。
我能娶到她,上辈子肯定是烧了高香的。
曾经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她对我所有的冷漠和无视,我可以忍受。
现在我才知道,原来她是想过要抛弃我的,只是别人不要她而已。
我在屋外站了许久,直到贝志成半推半就地收下刘红玉的所有积蓄,才敲门进屋。
刘红玉看到我大包小包的东西,不禁蹙眉。
“家阳,你买这么多东西得花多少钱?你不是一向最节俭的吗?”
“花多少钱都是我自己挣得,跟你无关。”
我表情漠然地穿过他们二人来到屋内。
没过一会,刘红玉进屋将一盒冻疮膏放在桌子上。
“这是我今天去百货大楼给你买的。”
价值五毛钱一盒的冻疮膏和价值200的羽绒服,这就是我和贝志成在刘红玉心中的价值。
刘红玉继续说道:“家阳,我不是要责怪你浪费,只是你今天买的很多东西,都用不到,放家里也是占地方。”
见我一直不搭理她,刘红玉便不再自讨没趣,转身离开。
第二天,天刚亮,贝志成就喊着肚子疼,刘红玉急的连鞋子都穿反了,就急着送他去卫生所。
我带着我的两个大箱子,跟同事们一起坐上了去西北的火车。
火车启动,窗外的景色在不停倒退。
我的心中异常的平静。
刘红玉,我不要你了,从今以后,你我再无半点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