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月彤听着电话那头突然的忙音,眉头紧蹙。
原本精致的面容此刻显得有些凌厉,没想到一提到离婚,贺宇安就挂断电话了。
电脑屏幕上,那些关于贺宇安在医院的争议视频仍在循环播放,盛月彤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她果断地伸手关掉了视频。
贺宇安找到插座,给手机充上电。屏幕亮起,果然没有来电显示,他轻轻放下手机。
乔兰还在沉睡,贺宇安的目光再次落在那份报告单上。
“肝功能严重衰竭”几个字,如同重锤一般,一下下敲打着他的心。
现在,等待肝脏移植的患者人数远远超过可用的已故供体肝脏数量,所以医生建议他考虑活体肝移植。
从活体捐赠人身上移植一部分肝脏,不会对捐赠人造成很大伤害,被切除的部分组织不久就能恢复。
且肝移植只要血型相配就可以,庆幸的是,贺宇安和乔兰血型相同。
但为了保险起见,贺宇安还是要去检测一下身体状况,确定是否可以捐赠。
贺宇安做完检测,回到了病房,乔兰的点滴也快要打完。他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就在这时,乔兰缓缓睁开了眼睛。
贺宇安看到乔兰醒来,心中总算有了点慰藉:“妈,你醒了。”
乔兰的眼神清明了几分,她缓缓看向贺宇安,声音沙哑:“宇安......”
贺宇安坐在床边,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我在这里。”
“宇安啊......”乔兰醒来时已经瞥见了床头的病检报告,她清楚贺宇安已经知道了她的病,情绪一时难以控制,忍不住落下泪。
“你别管妈妈了,让妈妈走吧,妈妈不想拖累你。”乔兰的声音中充满了自责。
贺宇安的眼眶瞬间红了,他连忙说:“妈,你这是什么话?我怎么可能不管你,你可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乔兰的眼神中却没有丝毫希望:“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只会拖累你......你已经够难的了,你受的苦,妈心里都明白......”
贺宇安摇了摇头,“你别这么想,你怎么会是我的负担呢?你是我妈妈,是你把我养大的,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得。爸临走前说过的话,你忘了吗?”
贺宇安知道,自从父亲走后,乔兰就患上了轻度抑郁症,这此次因为自己的病,又产生了一些极端的想法。
他现在只有乔兰这一个亲人了,如果可以进行肝移植,他还能换来母亲的健康。
“爸爸说过,让你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你还没替他去看那些他想去的地方,这些你都忘了吗?”贺宇安轻声哀求。
听到这些,乔兰哭得更厉害了,她一边说着不想拖累贺宇安,一边又说舍不得他。
贺宇安明白,这是母亲在与那些消极情绪抗争,他紧紧抱着乔兰,轻声安抚着她。
不久,护士进来换了点滴瓶,乔兰的情绪逐渐平复了一些。贺宇安将她安顿好,然后准备回家取些必需品。
他是直接从医院匆忙赶来的,除了手机,什么都没带在身上。他得回去拿点钱交医药费,而且......还要去找盛月彤谈一谈离婚的事。
他不知道盛月彤会不会答应他的条件。
乔兰的手术需要一大笔费用,他不确定盛月彤愿不愿意给。
他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如果他还健康,他会努力还钱......
正是在这种时候,他才意识到——
无论盛月彤怎么对他,在他最绝望的时刻,他还是会第一个想到她,这让他觉得有些讽刺。
贺宇安简单地向照顾乔兰的护士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医院往家赶。
贺宇安走出病房,就感觉周围的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还一直指指点点地说着什么。
他皱了皱眉,想要尽快离开。
但突然,一个男人冲了过来,贺宇安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撞倒在地。
他的手肘重重地磕在了旁边的台阶上,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你干什么?没长眼睛吗?”男人立马冲他吼了起来,“哟,这不是贺先生吗?怎么,又来医院闹事了?”
周围的人听到了动静,纷纷围了过来,其中有人开始冷嘲热讽。
“看着就不像是个好人,跟这种人没什么道理可讲,你别怕,他要是敢动手,我马上就拍下来发到网上,让大家评评理!”
“对,他要是敢动你,我们也不会放过他,非得好好教训他不可!”
贺宇安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捂着受伤的手臂。
看着这些对他指指点点的人,他们就像是一群张牙舞爪的怪兽,随时准备将他撕成碎片。
在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太狼狈了,他想。
胃部的疼痛在这一刻如潮水般涌来,让他几乎站不住。
贺宇安用最快的速度逃离了人群,找到一个无人的角落,终于忍不住猛地吐了一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