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前,董建华从不让我跟他走的太近,甚至不承认我是他未婚妻。
我想着他可能是害羞,碍于脸面。
我多爱他一点,多包容些就好了。
直到今天,我总算看清他的心。
他只是觉得我不配。
不配站在他身边,不配嫁他为妻。
我忽然想起再有六天,就彻底离开这个地方了。
还在意这些做什么。
强压下心头那股酸涩,我淡淡一笑,“路过而已,我先走了。”
这是军研所门口,我刚从里面出来。
我这样说,他显然不信。
等他伸出手想拉住我问的时候,我已经走远了。
就当这是我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以后我再不欠他什么。
转角过后,我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带许妙珊来他单位做什么?
用手拍拍脑袋,我自嘲的跟自己说:
顾晓芳啊顾晓芳,你想的真多,这些事已经跟你没关系了。
后来这几天,我像个透明人一样,在董家住着。
除了收发电报,就是看报纸新闻。
看着那上面显示的日期,明天哥哥就来接我去省城了。
今夜是我在董家的最后一晚。
竟莫名有些高兴。
最后再检查一遍行李时,我发现有很多东西都不用带走。
像三岁时,董伯伯来家里定亲,八岁的董建华送我的西游记小人书。
像八岁时,他托人给我带的可爱洋娃娃。
像十五岁那年,他亲手为我种的桃树结的果。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记得这些,像变了个人。
我想不起来,索性不再想。
低头看手里发黄的小人书,烂掉的洋娃娃,破败的桃核。
时间太久,它们都经不住考验。
随手丢进垃圾桶,我拉上行李箱的拉链,躺上床,安静等待明日的来临。
还没睡着,有人敲门。
我住在董家五年,这还是头一回有人来敲我的门。
许妙珊站在门口,挑衅的看着我。
“我要去做一身新衣服,把你的布票给我,建华说的。”
“我的布票凭什么给你?”
别说我已经把布票换成衣服皮鞋了,就算留着,我也不可能给她。
她眼底有些愠怒,不再装了。
“建华不爱你,你怎么不走呢?留下也是自取其辱,别说布票,就连你的婚事我都要抢走!”
她无名指上闪亮的戒指,配合着灯光刺的我眼睛疼,差点流下泪。
董建华跟我说过,这枚戒指是他们董家祖传的。
等我们结婚那天,他会亲手交给我。
可如今,却明晃晃的戴在许妙珊手上。
原来在他心里,所有的规矩都是套在我身上的。
许妙珊一天都不用等,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戴上祖传戒指。
看来我离开是对的,不必再挡他们的路。
我强装镇定,冷笑看她。
“你如果能嫁得进来,五年前就不会出国了,自取其辱的人并不是我。”
她忽的将手指捏成拳,恶狠狠的瞪着我。
“贱人!要不是当年你爸用救命之恩换来这个婚约,你这村姑能进的了董家?”
二十年前,董伯伯在实弹演习中受了重伤,是我爸一步一爬的把他背出深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