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阴雨连绵,我躺在床上,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心口。
这几年,我寒冬腊月仍坚持劳作,自此落下心口痛的毛病,下雨天尤其疼痛难忍。
门口一阵喧哗,一扭头,就看见陈娇娇带着一群丫鬟婆子堵在门口。
眼前妩媚女子神色骄矜,上下打量我一番,面上无尽嘲讽:
“你便是江望舒,昨日本小姐要你同我相看嫁衣,你因何不去?”
“我陈娇娇还不够你一个丫头的谱?”
我无意与她争执,淡淡开口:
“昨日托人与小姐说过了,望舒身子不适,实非有意。”
陈娇娇听了这话却变本加厉,冷笑道:“早不病晚不病,我看你分明是故意欺瞒我!”
“既如此,只要你乖乖下跪低头,奉茶认错,我便宽宏大量不与你计较,待我入府,也会让怀瑾封你为姨娘。”
真是摆明了要挑事了,这回,轮到我冷笑了:
“我确身子抱恙,并非欺瞒,实在不知错在何处。”
“至于姨娘,奴婢命小福薄,实在消受不起。小姐不若时常劝劝宋怀瑾,放我自由。我早脱苦海,也是小姐的一番恩德。”
我自认为我这话说得推心置腹,那边却像是点了炸药包,气得柳眉倒竖:“你算是什么东西,也配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她是哪句话听出来耀武扬威的???
没给我反驳的时间,陈娇娇二话不说扬起右手,眼看一个大逼斗要落在我脸上。
我大惊,一个眼疾手快抓住她的手腕。
她被我钳制住动弹不得,怒容满面。
随即不知看到什么,陡然一惊,便眼波流转地向后倒去。
这时宋怀瑾却宛如神兵天降一般出现在门口,接住摇摇欲坠的女子。
好了,愤怒不会消失,只会转移,现在怒容满面的是宋怀瑾。
我从未想到过,这种狗血的碰瓷桥段会出现在我身上。
那边却已经梨花带雨地开演:“怀瑾,我不过是来探望望舒姑娘,却不知哪冒犯到了姑娘......”
原本还在安安静静当背景板的丫鬟婆子此时却像觉醒的npc,哭天抢地道:“可怜我家小姐圣德怜下,却被这贱人凌辱......”
不是,我怎么凌辱她了?
我只是无意成为你们play的一环,这也叫凌辱?你的爱好也太独特了吧。
宋怀瑾面色沉沉,怒斥道:“江望舒,还不快给陈小姐道歉。”
我看着眼前双眸寒若冰霜的男人,曾经也是这双眼眸,柔情似水地看着我:“有我在,你永远不用低头。”
我微闭双眼,压下心中酸涩,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冷静自持:
“她自己倒的,与我何干?”
“我自认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爱信不信。”
我一个眼神也不想多给他们,转身离去。
经过陈娇娇身侧时,她低低笑了一声,轻声道:“咱们走着瞧。”
我懒得理她,径直进屋。
也不知宋怀瑾是如何安抚好陈娇娇的,良久,哭闹声终于偃旗息鼓。
宋怀瑾疲乏踱至我身边,满满的不耐:
“娇娇性子娇纵,但本性不坏,你因何招惹她?”
我招惹她?不是她主动招惹我的吗?
我定定望着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波澜不惊:
“她让我给她下跪认错。”
宋怀瑾闻言,微挑眉头,吐出一句说者云淡风轻,听者却吐血三升的话:
“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我怒极反笑,把泪憋回去,轻轻抚过隐隐作痛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