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家暴，我要离婚。
婆婆：“都是家务事儿，有对夫妻绊嘴？”
我说：“好的！”
我拜师苦练泰拳三年，从挨打到平手再到被我打到五体投地，住进医院。
他要报警离婚，我送警察出门：“都是家务事。”
有人劝我离婚，怎么可能？怎么能让家暴男流入市场，只能成为我的沙袋。
1.
我又被老公揍了。
老公张大鹏大姐想要向我们借二十万，我不想借就被家暴，婆婆张小荷看我下身流血，害怕出人命堪堪制止住处于暴怒的老公。
“大鹏别打了，再打出人命了，给点教训就得了。”
我躺在冰凉的地板上，从脚底板发出阵阵凉气，隐隐感觉失去什么东西，但我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
从刚挨打的挣扎到现在只能像死尸般躺在地板上，只能从眼皮缝隙间看到王大鹏狰狞的脸。
雪白的地板上一滩血迹，张大鹏铁青着脸慌忙将我从地板上抱起，脚步踉跄地将我抱上车。
随后，我失去意识彻底陷入昏迷中。不知过多久，只听见耳边传来私语声。
张大鹏张大嘴喃喃问道：“王医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医生摇摇头叹口气；“你老婆是乳腺癌早期，及早发现治疗痊愈的几率还是非常大的”没等王医生话说完。
张大鹏像被踩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大嚷大叫：“谁要浪费钱给臭婆娘治，早死早超生”
王医生皱起眉头，忍住心里不适提醒道：“张先生，这儿是医院，请您注意言行举止。”
张大鹏忍住笑意，蛮横地要求：“哼！赶快给开点药，我要领我老婆回家。”
“张先生，你真的不考虑老婆的后续治疗？乳腺癌是可以治疗，恢复率很高”王医生还是不肯放弃，看张大鹏的意思是要放弃治疗，出于对生命的尊重，始终觉得可以再努力一下。
张大鹏粗暴打断王医生的话，食指指向王医生警告：“我建议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儿，否则我就投诉你！”
“你.”王医生气得说不出一句话，只觉得这人不可理喻。
“行了！张大鹏不用在那装了，我都听见了。”
我突然出声，给俩人吓了一跳。
“听见就听见呗！你还能翻天不成？”张大鹏转过头翻个白眼，对于放弃妻子的治疗没有一点羞愧之心。
反而是王医生走到床边，摸一下脉搏给我检查一下，慈爱地叮嘱我要多休养，安慰我说以后还是会有孩子，要放宽心。
我嘴上答应着，心里嘀咕，张大鹏这样的男人就应该绝后，给他生一个儿子我都觉得后悔。
即使我下地狱也要拉住他。“但是我建议你尽早住院，对于你的乳腺癌治疗有帮助.”
思索半天，王医生在张大碰的威胁中提醒道。“赶紧，没死就收拾收拾回家。”张大鹏推开王医生，粗暴扯着我的胳膊，恨不得我立刻出院。
“哎！你这男人怎么这样啊？你老婆刚小产，真是一点都不肯顾忌她的身体啊！”
张大鹏食指戳到王医生的右脸，咬牙道：“你这个娘炮儿，最好不要多管闲事儿，我老婆就是我的人，打死了你也管不着。”
说完，仿佛为了证明实力，“啪”响亮得耳光打在我的左脸上，红红的巴掌印刻在脸颊。
“张大鹏，你特么有病啊！抽什么疯？”我面子里子感觉都丢完了。瞅见王医生淡淡的视线，就像尖刀扎在我的心上。
2.
张大鹏挑起眉头，大喇喇地直视王医生的眼睛，好像在斗鸡。
王医生皱起眉头，“张先生如果你是想通过打老婆，显示男人的实力，只能说明你真不是个男人，如果今天不是穿着这身白大褂，我很乐意跟你比划比划”
张大鹏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怎么？你有男子气概？你看上我老婆了？”
我知道张大鹏混不吝，没想到会到给老婆泼脏水，给自己主动找个绿帽子戴上。
真是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
“行了！别瞎说了，赶紧回家。”我捂住肚子在护士的帮助下，跟在张大鹏的身后，挪进他的车里。
半小时的车程，脑子里就像回放过去的记忆。
记忆中我好像一直都很软弱，被父母强制嫁人给弟弟换彩礼，没有拼命的抵抗。以为嫁人结婚，有了老公就能过舒心有爱的日子，可是我好像一直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试图从别人身上寻找爱，我是不是错了？
我拄着脑袋眼睛透过车玻璃望向飞驰后退窗外的辽阔大地，第一次产生怀疑。
很快，到家了。
婆婆张小荷听见狗叫声，急匆匆从厨房跑出来，拍打手上的面粉，抬头问道：“怎么样？没啥大事儿吧？”
没等有人回答，阴阳怪气继续说道：“现在的女人真是娇气，怀个孩子都不知道，连个女人都不会当，随便就流产了，白瞎我的大孙子！”
边说还边用眼睛斜剜我。
“妈，行了！别说了。”张大鹏凑近张小荷的左耳边，小声嘀咕，还时不时偷瞄我。
“哼!德行，不就是和你倒霉的妈说我得乳腺癌的事儿吗?”这一家人除了我儿子，哪有一个好人。
看我嘴角嘲讽的笑意，张小荷眼珠一转，拉住张大鹏举起的手，假模假样开解道：“哎呦！美腰啊！你可不能怪我们老张家不管你，这癌症一听就是治不好的病”
她拍怕手表示自己也很无奈，“你也知道咱们农村的家庭条件，哪有多余的钱给你治病，当年娶你彩礼就花了二十多万，剩下那么点钱还要给洋洋上学用，当妈的不会只管自己吧！”
我还没等说话，婆婆张小荷就道德绑架我，老娘也得吃那套。
“呸！”我狠狠地吐了口唾沫，双手掐着腰大骂道：“你们这群黑心肝的，真当老娘是煞笔？你们老家不是马上就有拆迁款。我嫁进张家当牛做马这么多年，钱也有我的一份，你们甭想独吞。”
我直接挑明。只要打不死我，该我拿的钱，一分我都不会少要。
狗东西，我一定要活下去，我要是没了，儿子就先有后娘再有后爹了。
“刘美腰，你听谁说的，纯粹胡扯。想钱想疯了吧！”张大鹏脱下鞋就朝我走来，想打我，被脸色铁青的张小荷用力拉住。
“美腰啊！咱们也是不知道你从哪儿听到的瞎话，不能因为你想治病就瞎造谣啊！”
3.
我白了眼装模作样的张家母子，冷哼道：“反正我要是活不下去，咱们谁也别想活！”
“你.你”张小荷最是好脾气也破防，脸色愈加发青。
张大鹏还想行使自己男人的权利，刚抬起右脚就发现手被拽住-张小荷拽住他的手。
张小荷心想，不要脸的怕不要命，此事还是要从长计议，光硬碰硬可不行。
张大鹏向来妈宝男，说啥听啥，也没有轻举妄动。
我揉揉酸痛的肩膀，直接转身走到厨房，大喊道：“哎呀！病人饿了还要自己找饭吃！”
不过，我还是很满意，毕竟要一点点来嘛！
平时的我不是个包子脾气，就是太过于讲理，才被不要脸的人道德绑架。现在爱谁谁，命都快没了，我还跟你讲道德。
我上厨房一顿找，还真就在柜子上方找到被张小荷藏好的油焖大虾。
使劲嗅一口，“好香啊！张小荷惯会搞这种小动作，将好东西藏起来，趁我不在家的时候偷偷给张大鹏吃，连我儿子都没吃过，要不是我偶然间撞见，还真以为这个婆婆单纯就是勤俭。”
我对婆家任劳任怨，但是却被当贼防。
跟在后头的张小荷斜眼看我手里端的大虾，只觉得心在滴血。
在心里咒骂，顺手想端走，我躲掉。
她也没生气反而浅笑道：“美腰啊！得了重病，要饮食清淡才有利于恢复病情，”
“妈，这就不劳烦您操心了！”我兴致冲冲地离开厨房。
在医院里张大鹏舍不得花钱，我嘴里都淡成鸟了，有最爱吃的大虾我能多吃两碗饭，骂人更有力气。
张家母子心里更不平衡，可是又不想闹得太难看，毕竟还要在村里生活。
可也不能放任刘美腰猖狂下去，谁知道她啥时死，张小荷眼珠转动想到一个好主意。
4.
我和张大鹏是相亲认识的，从小生活在重男轻女的家庭，被要求奉献供养那个所谓的家。
十八岁我就被介绍给已经二十五岁的张大鹏。在农村，二十五岁的他在农村已经迈入大龄光棍的地步，没少被嘲笑。
好面子的张小荷憋着口气，非要给儿子找个年轻漂亮有文化的媳妇儿，狠狠打那群想看笑话人的脸。
经过精挑细选，选择了我。
最开始并不愿意，我还想出去打工，想赚些属于安身立命的钱。
但是这一切都被爸妈拒绝了，因为张家的十六万彩礼，他们想要把我嫁出去给弟弟换彩礼。
我想过反抗，然而我面临的只有家人的狂轰滥炸。
“养你这么多年，有什么用？”我爸指我的鼻子大声质问，连带着额头的皱纹都在颤抖。
我梗着脖子，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说出：“我打工的钱，这么多年都给家里了！”
我爸脸上发红，嘴里骂骂咧咧，伸出蒲扇般的大手狠狠扇在我的左脸，“究竟是谁教你这么说话？”
见我捂住脸沉默不语红了眼眶，我爸转过头对正在哭泣的我妈生气地说：“看看你养得好闺女，长大反而更不懂事？”说完，扬长而去。
我妈蹑手蹑脚地走到我身边，轻抚红肿的脸，心疼说道：“从小你就倔，你就不能听点话？少和你爸犟嘴”
我听到这儿，心头莫名燃起一团火焰，推开她的手，大声打断：“那你们要我怎样？不喜欢我为什么要生我？还不如当初把我溺死？”
想到从小到大受得委屈，我怒不可遏。
又是这样，每次都是我爸唱红脸，我妈装白脸。一副为我好的样子，只要我有一点反抗的意思，我妈就采取怀柔政策，给我几颗裹着毒药的糖果，让我含泪咽下去。
“你.”我妈泪如雨下，捂住嘴起身跑了出去。
我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又紧闭嘴巴。
瞬间，我后悔了。人真是矛盾的个体，我最恨我妈，是她生下我，给我带来不幸的生活，我又最心疼她。
一个女人，娘家人不管她，婆家人对她也不好，她就像老黄牛为这个家里做贡献，结果被自己的女儿这样说，会觉得心如刀绞。
记忆当中，我妈好像反抗过，但是换来的只有更加激烈的家暴，慢慢地被同化了，我可怜她也可怜自己。
5.
“哎！又梦见以前的事了！”我心里默默地叹气，摸摸心脏只有怅然所失的感觉。
抹了下额头上虚汗，镜子里的我脸色煞白，没有一丝血色，“哎！能活没人想死，还是出门晒一下太阳吧！”
早上七点的阳光照得我身上暖烘烘，我勾起嘴角，还没等落下，脚下一个恍惚。
“啊！”剧烈的疼痛让我瞬间清醒过来，我抬起受伤的左脚，像只蜗牛般往客厅挪动，每动一下，脚掌里的钉子就会流出缕缕鲜血，2寸的铁钉穿透我的脚掌，钉子头还露出斑斑锈迹。
客厅里，张家母子正在闲适地吃西瓜。
看到我慢吞吞地挪进门，张小荷放下手中西瓜，眨眼惊呼道：“哎呀！美腰这是怎么搞得，怎么还扎到脚了？”
伸手推推眼神躲闪的张大鹏要求道：“快点去把家里医药箱拿出来，赶紧给美腰上点药，再给刘大夫打个电话，让他来家里看看。”
“愣着干什么呢？”张小荷转头威胁张大鹏一眼，他如梦初醒般地拿起手机顺便找出医药箱茶几上。
张小荷眉头紧锁，拿起棉签，侧头询问我：“美腰啊！这个钉子扎得很深，我这实在下不去手.”她小心翼翼比划。
“装得和真的一样！”我在心里不屑道，我这个婆婆最会装善解人意的样子，在村里也是家喻户晓良善人。
刘大夫紧跟在张大鹏身后，仔细检查我的脚，眉头紧锁，“这是怎么弄得？上面还有铁锈，这会造成破伤风，赶紧去医院吧！”
他指向我大汗淋漓的脸，摇头道：“快点去吧！早点处理一下。”
“啊！还要去医院啊！这要花多少钱啊？”张小荷听花钱满脸不乐意，撅嘴问道。
“几千吧！”
“啊！这么多，刘大夫你给她搞一下算了，我们孤儿寡母哪有那么多钱”张小荷拍大腿。有些后悔，不埋钉子好了，这要花多少钱？
刘大夫叹气，“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乎钱的事儿，人命关天，是会被截肢的。”
听到这儿，我还有什么不明白，就是张小荷这个老太婆故意搞我，真是恶毒。
“张小荷，你可真是恶毒，缺德带冒烟”我撑起身子，挤出力气大骂。
张大鹏听我咒骂他妈以后，更是内捏紧拳头走向我，嘴里还叫嚷道：
“刘美腰真是向天借的胆子，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哎哎!你这是干什么？没见她都受伤了，有啥事儿也得领她去医院以后再说。”
刘大夫抱住张大鹏的肩膀，试图安抚处于暴怒的他。
张小荷眼睛扫过满脸疑惑的刘大夫，想了想也上前拉住他的手腕，“哎呀!大鹏，美腰误会也很正常，治病要紧，快去吧！”说完松开手腕，让他去开车。
自己则和刘大夫一起将我扶上车，停到门口目送车远去。
6.
还好，检查后没有造成破伤风。
回到家，我一声不吭瘸着腿回卧室休息，每走一步都钻心的疼，几米的路，我额头都是薄汗，脚掌像馒头。
透过窗缝，只见张家母子眉飞色舞地嘀咕，视线时不时剜向卧室的方向。
真是憋屈，明明知道就是张家母子搞得鬼，就是没有证据。
在这个村子，男人打媳妇儿很常见，打出来的媳妇揉出来的面。
以前溺死女婴，导致现在适龄男性娶不到媳妇儿，再加上教育的普及，这种情况差一点，村里年纪大的人还喜欢维持外面的“好婆婆”的人设，张小荷更是翘楚。
迷糊的我腹中饥鸣，看眼手机，已经是下午四点钟，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村子偏僻没有外卖业务。
“咯吱”
门外张小荷端着一碗汤，和一碗米饭，眼尾舒畅，嘴角勾起，“美腰啊！我听大鹏说你不能走动，就想着我辛苦些给你做饭，也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说完，将碗里的饭菜放到眼前，我拿起筷子心里难得有点安慰，当视线转向碗里的菜，直接绿了脸色。
我定睛一看，碗里汤汤水水的飘着几块南瓜，点缀着几滴绿色，仔细看都是葱花和香菜段。
筷子一摔，视线紧紧盯向抱着胳膊的张小荷，抿嘴，“妈，你这是啥意思？”
她暗自翻白眼，手指指向桌上的南瓜汤。语气温柔吐出的话语却犹如寒冰，“医生说你只能清淡的，咱们家这几天花销很大，也没啥钱，只剩几个南瓜，就委屈你先将就将就，等秋收有钱，再给你多做点好的补补。”
我看向她，嘴里嗤笑，“妈，你这不要说这话糊弄鬼了，都是千年的狐狸玩啥聊斋？”
没等张小荷回嘴，接着反问道：“家里是揭不开锅，到去要饭的地步？”
“发啥脾气？你现在落在我手里，只有这些，不吃就饿着？”张小荷撂下话转身就走。
此刻，我再次想要离婚，然而房子拆迁困款张家母子分毫都不会给我。
好汉不吃眼前亏，我拿起地上的筷子，用纸巾擦拭下，含泪喝完南瓜汤。
7.
“妈，我想离婚。”思索再三我还是告诉我妈。
“离啥婚？你要是离婚，你会被你爸打死！”眼眶微红，心里特别委屈，像塞个石头，沉甸甸地无法呼吸，手指迫不及待地接着打字：
“妈，你呢？你支持我离婚吗？”
对方正在输入中.
“妈，我得了乳腺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