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打开我的嫁妆盒子,翻出几张房契。
母亲临死之前,还是给我留下了东西的。
我带着信物出了裴府,直到傍晚才回去。
守在门口的门房,远远看见我,急切迎了上来。
“杜姑娘,老爷和夫人等你一天了,这会正不高兴呢。”
我沉着脸进门,穿过重重门扉,进了内院。
这曾经是我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也是困住我一辈子的地方。
再次走过旧时路,只觉酸涩怅惘,如梦似幻。
“若心,你回来了!”
裴亦宁目光欣喜,大步迎了过来。
“哼,出了这样的丢人的事,还好意思出门晃荡!”
裴家老爷冷哼一声,裴夫人脸色难看:“你不要脸,我们裴家还要脸呢!”
我在门口停住脚步,目露不解:“我出了什么丢人的事了?”
“我怎么就不要脸了?”
裴夫人脸色一僵:“宁儿都跟我们说了,昨晚你们……”
“裴伯母,昨晚我疲惫,早早就睡着了,今天一早起床出门办事了。”
我惊讶看着裴亦宁:“昨晚怎么了?”
“昨晚你我明明在一起!”裴亦宁面色惊疑:“若心,你难道不记得了吗?”
“我们已经……”
“裴公子慎言!”我目光嘲讽,停在他颈间的红痕上:“哦……原来裴公子昨晚与佳人相会了。”
“我昨晚根本没有见过你,怕是裴公子昨天酒喝多了,认错了人!”
裴亦宁猛然一震:“不、不可能。”
我举起袖子里的玉佩:“正好现在人齐,我也有话想说。”
“当初我和裴公子年幼,双方父母给我们定下婚约。可是世事变换,两家早已经不相配。”
“我是罪犯遗孤,裴公子日后却将封官进爵,想来也必不能娶我做嫡妻正室。”
“既然你有佳人相伴,我也不愿委屈自己做小,不如婚约就此作罢,你我二人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我挺直腰杆,掷地有声。
“什、什么?”
裴亦宁俨然受到打击,不可置信的看着我:“若心,你在说什么?”
“父亲和母亲已经答应提前给我们办婚事了!”
裴夫人脸色难看:“我们不嫌弃你婚前失贞,你倒开始拿捏姿态了!”
我面沉如水,上前一步:“夫人为何一口咬定,我婚前失贞呢?”
“你这样污我清白,竟是一点都不给我留活路!”
我每说一句,便向前一步,直到站到这丧良心的妇人面前:“难不成……你做了什么手脚来害我?”
“那我杜若水就算拼出一条命,也要为自己讨个公道!”
裴夫人面色惊慌,伸手推我:“你、你想做什么?”
我却岿然不动,厉声暴喝:“我要告到官府!开堂审理!”
“不行!”
裴夫人脱口而出:“这、这样的事,终究没有脸面……”
我心中冷笑,瞧她那副心虚的样子。
我就知道这事跟她脱不了干系!
我赌的,就是她也不敢闹大。
“事已至此,我也不想再啰嗦。”
我平静看着眼前这恶心的一家三口:“我心已决,今日就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