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伤在身不能饮酒,他是知道的。
以前的陆璟尧,会在我受伤的时候,一遍遍叮嘱我喝酒伤身,不可贪杯。
现在,却为了给别的女子撑场面,亲手给我斟满了烈酒。
我静静地看着他,觉得有些陌生。
楚袅袅见到我和陆璟尧独处,快步走了过来。
她眼中闪过一丝嫉恨。
这眼神我见过。
我伤重时,楚袅袅曾来探望,在我耳边说:「凭什么世上的好男子都被你占着?」
「我赌咒你活不过今夜,所有的医官都在我的营帐中,你就等着血尽而亡吧!」
她嫉恨地看着我,死死地压住我的伤处。
我浑身无力,任她发泄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楚袅袅离开时,齐晏的声音在帐外响起。
他紧张地传唤军医来帮楚袅袅检查。
齐晏心疼她掌心的皮肉伤。
却不知道,她手上沾的,都是我的血。
也许在齐晏看来,我皮糙肉厚,不配流血罢。
思绪渐渐回笼。
楚袅袅故作娇憨地说:「齐姜姐姐,听闻你的剑舞天下第一,能否让袅袅开开眼?」
我冷眼看着她,她害怕地缩了下脖子。
陆璟尧护在她身前,叱道:「齐姜,你吓她做什么?这里不是边关,别把杀神那一套带到上京来。」
齐晏不知何时,也站在了楚袅袅身旁。
我什么都未做,只是给了她一个眼神,他们就心疼成这样。
倘若我真的做些什么,是不是要把我生吞了?
楚袅袅颤声对齐晏解释:「将军,是袅袅一时兴起想看剑舞,冒犯了齐姜姐姐......」
一副受委屈的样子,任谁见了都不忍心责怪。
齐晏安慰她说:「不是你的错。」
说罢看向我,冷声道:「区区剑舞罢了,舞一下又何妨?齐姜,别落了将军府的面子。」
陆璟尧摘下自己的佩剑递到我面前。
左手酒,右手剑,逼着我接下。
在军营时,每次打了胜仗,我便会舞剑庆祝。
一传十十传百,齐姜剑舞的名声渐渐名扬天下。
剑气浩然,是为壮士气,扬军威,不是为供人取乐的。
我以为,与齐晏和陆璟尧至少还有同袍的默契。
是我想错了。
众人围拢过来,视线聚在我身上,想看我被架上高台,舞剑取悦他们。
几个轻浮的公子甚至吹起了柳哨。
我笑了。
默默接过陆璟尧手中的酒和剑。
公子们把柳哨吹得更响,起哄我换上纱裙再舞。
下一秒,我猛地把剑插进了青石砖里。
手中的酒,尽数浇在了地上。
我抹去了对陆璟尧和齐晏的,最后一丝期待。
拿出帕子擦了擦手,淡淡道:「青瓦碎,黄粱消,从此我与齐将军,陆侯,再不相干。」
齐晏脸色骤变,沉声道:「齐姜,胡说什么?无理取闹也该有个限度!」
陆璟尧不悦道:「不就是让你舞剑助兴,袅袅和诸位都并无恶意,矜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