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小说里的路人甲配角,我爱上了那个总是深情被辜负的男二。
我心疼他的遭遇,一次次靠近他,攻略他,但他却总是在最后关头选择女主,无一例外。
终于,在第九次时,我终于放弃,顺从父母的意思和人订了婚。
他却疯了:「不对,不是这样的,上次,上上次……你爱的明明是我才对!!」
1.
从我在大学第一眼见到池宣白的时候,我就觉醒了自我意识。
原来这是一个小说的世界,所有人都围着主角转。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被池宣白吸引,看着他靠近女主,又每每碰壁。
有那么一句话,男主是由女主爱的,而男二则是留给观众爱的。
我就是那个「观众」。
而我一次次的靠近着池宣白,在他被拒绝时陪在他的身边。
想着不由得苦笑一声,我又何尝不是池宣白故事里的女二呢。
这已经是第八次,我像往常一样走向他,将手里的牛奶递给他:「没事的,他们只是刚刚确定恋爱关系,又不是结婚,你还有机会。」
我以为他会说我多管闲事,却没想到突然池宣白转过身看着我,说了句:「你喜欢我,那我们谈恋爱吧。」
我有些愣神,反应过来后,加剧的心跳令我不由自主地点了头。
就这样,我和池宣白恋爱了。
神明的光似乎照到了凡人身上。
2.
我以为池宣白只是一时气愤,不多久就会把我甩掉,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我们一谈就是五年,从大学初始到毕业踏入社会,我对他的感情也越来越深。
这天他喝得烂醉回来,我泡了杯蜂蜜水递过去,池宣白看着我的眼睛,忽然凑过来。
我紧张地闭上眼,感受到眼皮上一触即离的温度,杯子险些都没拿稳。
正当我心跳大乱时,池宣白喃喃了句:「小语。」
霎时像是一盆冷水兜头浇在了头上。
他说完便阖眼倒在了沙发上,刚才的一切仿佛只是我的幻觉。
我沉默地将杯子放在桌上,找来毯子为他盖上,安慰自己,或许他喊的是「小虞」呢,或许是我听错了呢。
毕竟他喝醉了,说话囫囵也说不定。
我就这样把自己哄好了,只是心脏传来的阵痛却让我有些想要落泪。
第二天晚上十一点,他还没回来。
我抱着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又怕打扰到他。
手机忽然震动,是他发来的消息,我喜不自胜地打开,笑容僵在嘴角。
【池宣白:今晚不回来了,你早点睡。】
我的手指落在键盘上,想提醒他今天是什么日子,顿了半天,又只憋出一句:【好。】
或许是他忘了呢,毕竟他那么忙,等他回来再跟他说也行。
我翻起朋友圈,一翻就是一小时。
零点,阙铃语准时发了条图文,配字:【又长大一岁,今年好朋友依旧陪在我身边,开心。】
图片上,一群人众星捧月般将她围在中间,最显眼的就是她右手旁的池宣白,面容俊美,噙着浅笑侧眸看着她。
我从没在池宣白脸上看到过这样的神色,他的温柔仅对阙铃语释放。
五年了,他从不记得我的生日,就在阙铃语的前一天。
但他总会准时为阙铃语庆生,无论有多重要的会议,都会为她推掉。
他以朋友之名陪伴在她身边,行使着男朋友的义务。
我点了个赞,关上手机,躺在沙发上闭眼。
3.
后半夜,我感觉到自己身上一重,睁开双眼。
池宣白正拿着毯子替我盖上,见我醒来,说:「怎么在这睡着了?上楼睡吧,容易着凉。」
他表现得很体贴,明面上挑不出任何错。
几乎没和我吵过架,更多的是我单方面将自己哄好。
月亮在天上挂了太久,有幸把它摘下,我不敢奢求太多,生怕一个不小心月亮离我而去。
但是情绪憋得太久,到底是也有控制不住的时候。
我说:「昨天是我生日。」
池宣白面上闪过后知后觉的愧色,他边掏出手机边说:「抱歉,最近有些忙忘记了。你想要什么礼物,我给你买,包还是项链?」
我从没主动向他索取过什么东西,久而久之他也像是默认般,享受着我的陪伴,但也从不付出。
我摇摇头:「我不要那些。」
池宣白问:「那你想要什么?」
我拉住他的手,拍了个照,然后发给他:「我想要你把这张照片发朋友圈,告诉别人我的存在。」
池宣白的脸一下子变得很冷。
五年了,我们身为情侣,池宣白却从未公开过我的存在,只有我们彼此几个关系好的朋友知道。
用他的话就是,不用闹得人尽皆知,身边朋友不都知道吗?
可我不这么觉得。
爱意如果都要深藏,那这真的是爱吗?
池宣白拧了眉:「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发?」
「你就当是给我的生日礼物,行吗?」我软了声调,「我也不要什么物质,就一张照片,你写不写文案都行。你要是觉得不太好,屏蔽你爸妈也可以的。」
我本以为退让到这个地步,池宣白起码会松口。
但他还是坚定地拒绝了:「不行。」
我:「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池宣白说,「换个礼物。」
心口的情绪憋得我难受,我脱口:「是因为阙铃语吧。」
「什么?」
「我看到她发的朋友圈了。」我眼圈微红,「你可以陪她过生日,给她送礼物,却从来不记得我的生日,甚至连一张照片都不愿意发。」
「这和铃语有什么关系?」池宣白无法理解地看着我,「虞真,你别太无理取闹了。」
气氛一瞬降至冰点。
心头的怒像哑了火的炮,热度还在,但怎么也炸不出来了。
莫名的疲惫感充斥了我,我翻身站起来,往楼上走。
池宣白在背后望着我:「你去哪?」
「累了。」我说,「睡觉。」
4.
翌日,我醒来,打开手机。
一条信息也没有。
池宣白总是这样,在这段感情里我是主动的,他是被动的。
我知道,如果我不主动打破冰层,他不会低头跟我和解。
我们的关系从来都是不对等的。
每次有消息提示音我都迫不及待地点开,然后满眼失望,是一些app的新闻推送。
反反复复地打开手机又关上,临近中午,我到底还是妥协了,给他发了句:
【在干嘛?】
发完我又自嘲一笑,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池宣白隔了半小时回我:【刚才在开会。】
顿了会,他又添了句:【这个号加的都是客户,不好分组,有些东西不适合发在朋友圈,对公司影响也不好。】
我看着屏幕,意识到他这是在解释昨晚的争吵,心情平复许多,又不争气地选择原谅他。
我们的关系又回到了以往,他忙他的,我忙我的。
毕业同居后,为了有更多时间呆在池宣白身边,我拒绝了几家公司的橄榄枝,选择自由职业,方便他一回来就能看见我。
这天我从厕所里出来,捏着手里的验孕棒有些不知所措。
上面的两条杠清晰可见。
我犹豫着要不要拍照给池宣白,又怕是炸胡,想了想打车去了医院抽了个血。
下午报告出来,我捏着单子,心底泛起隐秘的欢喜,不可控地开始畅想池宣白的反应。
或许,我们会因为这件事结婚,组建一个家庭,一起抚养孩子长大。
怀揣着这样的期许,等池宣白一回来,我就迫不及待地迎上去。
将单子递给他。
池宣白接过,看了起来。
我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反应:「医生说数值挺好的,让我下周去建档,我想着先告诉你这个消息,你说……」
「这孩子不能要。」
我一怔:「为什么?」
「我上个月感冒吃了药,你知道的。」
我有些急:「可是医生说,只要受精成功,就说明孩子就是健康的,不健康的早就被淘汰了,它……」
「虞真,我们不能赌这个万一。」池宣白说,「如果你想要孩子,那我们需要去做体检然后备孕,这样意外得来的,你能确保我吃的药对它没有影响?」
「可……」
「没有可是。」池宣白将单子塞回给我。
像是有块石头绑着我的心脏,一点点跟着它一起沉入湖底。
池宣白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哑声:「我知道了。」
或许是觉得刚才自己实在是太过冷漠,池宣白声音柔和了些:「你看你什么时候去医院,我陪你。」
我还是那句:「我知道了。」
我知道了。
5.
池宣白最近很忙,庾嘉澍作为他的对家公司,两个人在抢同一个项目。
我从朋友圈得知,这项目是阙铃语家的,但最近她和庾嘉澍吵架了,给了池宣白可乘之机。
我自己独自去医院做了检查,确定了流产方案,考虑到钱的问题,我选择了药流。
这些年我没问池宣白要过一分钱,因为自由职业的问题,存款也不多,能省一些是一些。
池宣白当然不懂这些,他只是问了我去医院的日子,跟我说那天会陪我,我说好。
最近他都住在公司,药流当天,我早早打车去了医院,给他发了信息。
没回。
医生开始发药,我拿着药捏着水杯,给他打了几个电话,都没人接。
医生催促:「快吃吧,每个人发作的时间不一样,如果慢的话,待会下午医生下班就没人看着了。」
我闻言只好吞下药,在休息室坐下,不停地给池宣白打电话。
依旧是无人接听。
我抬头,看到周围的人都有人陪着,间或嘘寒问暖。
只有我一个人,孤单得格格不入,在这种情境下显得更加可怜。
药效发作得比我想的还要快些,肚子开始绞痛,疼得我额头冒起虚汗。
旁边一个姑娘好心递来纸巾,询问:「你还好吗?」
我摆摆手,已经疼得说不出话,强撑着去了厕所。
痛感一阵阵袭来,像有一双无形的手无情地揉捏着我的子宫,眼前阵阵发黑。我一只手撑着门,另一只手打开手机,渴盼着微信会跳出一个小红点。
没有,什么都没有。
一小时后,我走出医院,脸色惨白如纸。
打车回家的路上,池宣白的电话姗姗来迟。
我接起。
池宣白:「抱歉,公司有急事,没看手机,你还好吗?我现在来找你。」
「不用了。」我垂眸,「已经在回家路上了。」
「这么快?」他有些惊讶,「那你好好休息,晚上有个饭局,我可能会晚些回来。」
我嗯了声,挂断电话,打开朋友圈。
阙铃语刚发了条:【忙碌了这么久终于尘埃落定了,晚上好好庆祝一下!】
池宣白晚上要和谁吃饭,不言而喻。
我感受着小腹传来的阵阵微痛,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