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天一大早,南栀在乔秀琴的陪伴下乘了将近四个小时的长途车来到了津城市区,也就是南栀读大学的地方。
九十年代,典当行业刚刚兴起,只有大城市才有这样的门面店铺。
南栀不想卖掉盛怀瑾师父送的奖牌,又迫于急需资金的无奈,唯一的办法就是暂时典当,等当期结束后再把东西赎回来。
店员拿着那两块牌子反复研究,又用放大镜仔细看了好几遍,最后肯定地道;“国标赛的奖牌,应该是亚洲级别的,金包银,两块价值差不多。”
乔秀琴在旁边听怔了,忍不住问道:“那这个值多钱呀?”
一听到商谈价格,店员顿时紧张起来,矜持地说:“在我们这里顶多五百块钱一个。”
说完,见乔秀琴呆住的脸,他赶紧又补充:“你们要想当高价也可以坐火车去首都,其实也差不太多。还要多付车票钱,万一车上被小偷扒了,那就一文钱也换不来了。”
乔秀琴好久才缓过神来,转头看向南栀——这牌子竟然如此值钱!
南栀却微微蹙眉,她记得亚洲级别的金牌后来的价值起码十五万起步。
这个年代至少也值个五六千块,而这黑心店员竟然压到五百块钱,太狠了。
她开口:“这金牌至少含金量为六克,不计算里面的白银,按照当下的金价兑换也值四百多。”
店员出的价格跟回收的金价差不多,完全忽略了奖牌本身的价值,那是远超黄金十几倍的。
没想到眼前这个女孩子居然懂这么多。店员略有些尴尬。
“一千块钱一块,你们不愿意当我也没有办法了。毕竟我们属于借当行业,又不能转手倒卖。你要说这牌子不赎了,我再给你们加钱,可以吧。”
南栀想了想,点头同意。这些钱刚好,既救了急,她又有十全的把握能赎回来。“那行,你给开票,当期一年。”
出了典当行,乔秀琴紧紧抱着鼓鼓囊囊的包,紧张得走路都不自然了。
“音......音子,这......这牌子咋值这么多钱啊。”她原以为能换几百块钱就顶天了。居然值两千块钱,做梦一般。
南栀摇摇头,说:“这是借当的价格,实际价值还要高五六倍。不过这是盛怀瑾师父的东西,纪念意义很大,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会这样作,咱们暂且押在典当行里,等赚了钱马上来赎。”
“音子,你借这么多钱......要干嘛?”
如果只是买一台缝纫机,当一块金牌就足够了,可她当了两块。
“妈,咱们得买两台缝纫机。”南栀胸有成竹。
乔秀琴吓了一跳,停住脚步。“为什么要买两台?”
村里姑娘准备嫁妆,能有一台缝纫机都很值得炫耀了。
南栀见天色已是晌午,就找了家面馆坐下,要了两碗牛肉面,一壶热茶,跟乔秀琴慢慢地商议。
“......一台放家里你用,一台我带到盛怀瑾家里用,我想好了,咱们娘俩以后就做衣服卖!”
“做衣服卖?”
“妈,你心灵手巧,裁剪衣服是老本行了。我在外面学到了一些新款式,负责设计服装,一定会有市场!咱们娘俩好好赚钱,一年后就把盛怀瑾师父的奖牌赎回来。”
“听你盘算着是好事,不过......这事儿能成嘛?”
“万事开头难,等打开路子就顺利了,反正咱们现在有本钱。”
对于服装生意,南栀很有信心。她对服装设计方面很有天赋,闲暇之余喜欢看一些潮装服装刊物。
上一世,她就靠着服装设计的手艺在一线城市买了房子。
“行,妈听你的!”乔秀琴点头,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女儿。
南栀轻轻吁出一口气。有了乔秀琴的支持,做服装专业的事情就容易多了。
吃过牛肉面,娘俩不敢耽误时间,赶紧去火车站买了车票,回沂城仍然需要将近四个小时的车程。
也许是急着赶路,在车站拐弯的时候南栀差点儿跟一辆小轿车撞到一起。
“你怎么走路的,没长眼睛嘛!”司机探出头来喝斥。
乔秀琴吓得抱住南栀,责怪那个莽撞的司机。“拐弯你还开得那么快,差点儿撞到人,你还有理了!”
“我们不跟你计较,你别太过份!”南栀对着不依不饶的司机呛声。哪怕生气,她的声音也是那般清脆甜美。
后面有一辆黑色小轿车驶了过来,坐在车内后排打盹的一位老人被吵嚷声惊醒,缓缓睁开眼睛看向车窗外。
这只是一起普通的交通纠纷,连事故都算不上。
他并非是个喜欢看热闹的人,但是......这女孩的声音令他想起了一个人。
还不等他看清那女孩的面容,车子就驶远了。
他缓缓转过头,叹了口气。打消了让司机折回去的念头。
那么年轻的女孩子当然不可能是她。如果她还在的话,如今也该是不惑之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