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杀了我。”
容钰上辈子是完全正常的男人,这个穴是原主才有的,而且他也是方才墨书提及按摩时才从记忆深处挖出来,大概是原主也不愿意记得这件事,总是选择性忽略。
原主是个双性人,这在大周朝可是闻所未闻,就算有,也都是一出生就当做怪物给掐死了。
杨氏爱子心切,为了保住这个秘密,杀了所有当时负责接生的婆子和丫鬟。而容修永因为不喜杨氏,连着也不喜这个儿子,甚少来看他,自然也没发觉容钰是个双性人。
至今为止,只有容钰的奶娘和从小伺候他的墨书,知道此事。
这二人忠心耿耿,是容钰的心腹,将这个秘密保护得死死的。
墨书方才提及的按摩也并非普通的按摩。
而是用手去抚慰容钰的私处。
这本来在大户人家是很常见的,公子少爷们十四五岁通晓人事时,家中父母就会为其安排通房丫鬟,教他们房中之事。有少数爱好男子,或者有特殊癖好的,贴身的书童小厮,也都会负责解决主子的需求。
可在容钰情况特殊,他是个双性人,不能轻易安排丫鬟来伺候,就只能由知晓秘密的墨书来做。
早在杨氏还活着的时候,那会儿容钰才十一二岁,还不经事。杨氏就已经对墨书耳提面命,要他一生不许娶妻生子,只能跟着容钰。
日后容钰若是娶妻,他也要侍奉跟前,负责满足主子的另一重欲望。
墨书自小在府中和容钰一块长大,感情深厚。况且他娘老子的卖身契都在杨氏手里捏着,他娘早都同意此事,甚至为了留后,还给他生了个弟弟。
墨书自然是顺从地应下。
自打去年容钰初次遗精之后,墨书就开始负责纾解容钰的欲望。只是容钰体弱,需求也少,一月有个一两次,只要墨书用手或者口帮他撸出来就行了。
至于下面那个阴穴,他自己厌恶得紧,从来不碰。可偏偏这个器官已经成熟,敏感又淫荡,每每沐浴被热水冲刷,又或是清洗摩擦,欲望便汹涌而至,让他难以招架。
墨书就需要在沐浴时,偶尔用手指去抚慰揉弄那张小穴,以达到纾解主人欲望的目的。但也只是在小穴外侧抚摸,那是他身为奴仆的职责,要是未经允许将手指探进去,就是冒犯主子了,自是万万不敢的。
在脑中把这段记忆仔仔细细回想了一遍,容钰喝了一口梅子酒,又长长吐出一口气。
他从前在一些野史中就读过,其实古代人的思想观念远比现代社会要更加开放,尤其是贵族阶级,生活风气几乎可以用糜烂荒唐来形容。
像原主这种阶级,长这么大只有一个墨书在身边伺候,除却自身原因以外,已经算是洁身自好了。
容钰抬手揉了揉眉心,上辈子十五岁就住在医院里,所有男女之事都是从医学书本中获得,都是一些冷冰冰的学术用语,毫无情感可言。
而他自己的欲望也少得可怜,活到二十一岁,自慰都没有过,每次都是精满自溢,活脱脱一个性冷淡。
没想到一朝穿越,摊上一个如此敏感特殊的身体。
容钰微微皱着眉,等待那股体内深处的渴求渐渐退去,又在水里泡了大半个时辰。墨书忍不住跑进来,低声劝道:“哥儿,再泡就着凉了。”
容钰“嗯”了一声,由墨书给他擦干身体,穿好衣服,推回卧室。
经过围廊时,墨书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哥儿,外头下雪了。”
鹅毛大雪洋洋洒洒,给天地之间都盖上一层纯白。
容钰低眸,“传膳吧。”
墨书点头称是,快要出门时,又听见容钰吩咐,“把楚檀叫进来。”
容钰因不得父亲喜爱,在杨氏去世后,就不再去前厅吃饭,省的看了那对父子相亲相爱的画面,心里厌烦。碧影榭里有个小厨房,专门负责容钰的吃食。
丰盛的饭菜由下人们一水儿地送进来,摆满了一桌子,又鱼贯而出。
与此同时,一个浑身沾满雪粒子的人也被提着扔了进来,烂泥一样倒在地上,不知死活。曂洮橙子
容钰垂头吃着墨书给他夹到碗里的菜,主仆二人谁都没有施舍给楚檀一个眼风,视若无睹一般。
屋内安静得吓人,只有外头呼嚎的北风和屋内碗筷相撞的清脆声音,交替响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地上瘫着的人影发出一声深深的抽气,接着好似尸体复活了一样,手撑着地板,用力爬了起来。但似乎是体力不支,只能半趴半跪。
屋内暖和,他僵冷的身躯逐渐恢复温度,青白的脸颊涌上血色。
饭吃到一半,门外有小厮来通报,说是老爷来了。
还没等小厮说完话,就被人推到一边去,身后走上来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皮肤白皙,蓄着美髯,依稀可见年轻时也是个美男子。他身穿一身朱红色官服,满头满身都是雪,急匆匆的,像是一下值就赶了过来。
容钰面不改色,继续吃菜。
容修永见他视若无睹的样子更是生气,狠狠一拍桌子,怒道:“你还有半点规矩没有!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父亲的吗!”
“父亲何事如此着急,雪天路滑,万一滑到了可怎么好。”容钰这样说,眼中可毫无波澜,“墨书,快给父亲上热茶。”
墨书这才着手给容修永倒茶。
容修永瞥了一眼地上浑身是伤的楚檀,又像看到什么脏东西一样迅速移开眼。
他冷冷地警告,“你这屋的茶我可喝不起,我只跟你说一句话,你平日在自己院子里怎么胡闹都随你,可当着外人的面,千万给我收敛一点!免得传出一个心狠手毒的罗刹名号!”
容钰慢条斯理地往嘴里送了个虾仁,拿起帕子擦了擦嘴,“那真是叫父亲失望了,托白夫人的福,我在这京都哪还有什么名声可言呢。”
容修永更怒,吹胡子瞪眼,“胡说八道!你自己干的那些污糟事,草菅人命,才落了个心肠狠毒的名声,关你母亲什么事!”
容钰竖起一根食指,左右晃动,“父亲说错了,自然不关我母亲的事,我说的是白夫人。”
“你少给我计较字眼!你的生母已逝,白夫人就是你的嫡母!”
容钰勾唇,露出一抹讽笑,“父亲确定要跟我讨论嫡庶之事吗?”
容修永面皮抽动,“总之,我只警告你,你自己不要名声,随你,可别丢了我容家的脸面!”
说罢,容修永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容钰盯着桌子上那一处水渍发呆,那是容修永袖口上的雪融化而成。墨书见状,拿起抹布要擦去。
容钰却募地伸手,将桌上所有碗碟都推到了地上。
噼里啪啦,碗碟碎了一地。
容钰仍觉得不解气,他面色阴沉,眼神狠戾,用力将桌子也掀翻了去,能拿到的东西全都一通乱砸,屋内顿时一片狼藉。
等他完全发泄完,墨书才淡定地叫人来收拾废墟,容修永每次来碧影榭教训公子,公子都会在老爷走后大发雷霆,他已经习以为常。
墨书将容钰抱到软塌上,轻拍他剧烈起伏的胸膛,劝道:“哥儿莫要跟老爷置气,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反倒不好。”
容钰半阖着眼,那股烦躁之意仍盘踞在他的胸腔中。
他知道,他的病并没有因为穿越换了一个身体而好转,他仍旧是那个无法控制自己情绪的疯子。
容钰躺了很久,才睁开郁色的眼。
他半倚着身子,视线从旁边的梳妆台上掠过,修长的手指挑挑拣拣,最后拿起一把镶满宝石的匕首,在指间抚摸亵玩。
炭盆里的银丝碳又换了一茬,燃烧着滋滋作响。
容钰这才忽然想起了房内还有个人似的,施赏般的将目光落在楚檀身上。
“你过来。”
楚檀身上的衣服被雪水浸透,一步一个湿漉漉的脚印,样子很是狼狈不堪,但他的脊背依旧挺得笔直,哪怕血肉模糊,皮开肉绽,也未能打碎他一身傲骨。
容钰挑了挑唇,“真是个硬骨头。”
楚檀跪在他脚边。
容钰指腹摩挲着匕首上的红宝石,缓缓道:“你可知罪了?”
楚檀嘴唇干枯,声音也如砂砾一般嘶哑,“不知。”
“挨了这么多打,都不长记性啊。”容钰语气悠悠,浅色眼珠闪过一丝兴味,“那我要是再抽你几鞭子,你认不认罪?”
楚檀仍是吐出两个字,“不认。”
容钰笑起来。
他刚喝过酒,脸色还是病恹的苍白,眼睛却如狐狸般水润勾人,嘴唇更是殷红饱满。这张靡丽秾艳到有些妖异的面孔,说出的话语却总如恶魔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看来你真的是块倔骨头。”容钰取下匕首的刀鞘,用刀尖挑起楚檀的下巴,逼他抬起脸。
冰冷锋利的刀尖反射着寒光,倒映出楚檀有些泛红的面颊,那是乍冷乍热之下,即将生病的预兆。
容钰歪着头打量着楚檀,“让我猜猜,你宁可被我打死,也要留在我院里的目的是什么?权利?我这没有,钱?我二哥哥虽不如我,却也足够你一辈子吃穿不愁了。”
“那就只能是……母亲留给我的东西。”
楚檀岿然不动,如同一座缄默的雕像,在他脸上看不出任何端倪。
容钰漫不经心地挥动手腕,刀尖在楚檀脸上划过,只偏一寸就能划破皮肉。
他几乎是贴着楚檀讲话,呼吸裹挟着果香酒气,喷洒在楚檀脸上,阴恻恻道:“你说是这鸽子血红,还是你的血红?”
楚檀还是不动,哪怕那冰冷的刀尖已经贴近他的咽喉,并且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他眼皮都不曾掀动一瞬。
容钰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桃花眸弯成月牙,酒精让他大脑有些迷醉,晶莹的泪珠挂在迷蒙眼尾,像点缀的钻石。
多有趣啊。想不到这个世界上,还有和他一样不怕死的人。
也不对,楚檀是不怕死,因为心有执念。而他是不想活,因为心无挂牵。
容钰敛了笑,直起身子,将匕首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咣当”声。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楚檀,淡淡开口,“捡起来。”
楚檀将匕首捡起来双手托起。
容钰面无表情地命令道:“杀了我。”
楚檀的手微微一颤,终于抬起那双漆黑的眼眸,看了容钰一眼。
墨书扑通一下跪下,惊慌道:“公子,您说什么呢?!”
容钰:“出去。”
墨书不肯,眼睛都红了,“哥儿!”
容钰的语气冷下来,“我让你出去。”
墨书抿着嘴,警告似的瞪了楚檀一眼,不甘不愿地出去了。
屋内就剩容钰和楚檀二人。
屋外北风怒号,屋内炭火滋滋作响。
容钰再一次开口,“杀了我。”
楚檀垂头,“不敢。”
“这世间哪有你不敢做的事。”容钰轻笑,“我下午当着那么人的面,折辱你,鞭打你,你不想报仇吗?”
“不敢。”
“是不敢,还是不想?”容钰嗓音轻柔,他又一次贴近楚檀,手掌在楚檀俊美的面庞上游移,同时送上自己纤细白皙的脖颈。
他们靠得太近,姿势就像一对交颈的鸳鸯,只是一个锦衣尊贵,一个狼狈落魄。
容钰殷红的唇贴着楚檀的耳朵,嗓音低柔轻缓,炽热吐息含着酒气,他的发丝垂落在楚檀颈间,浓郁的花香掺杂着淡淡的中药味。
是甜腻中藏着极深的苦。
像是蛊惑人心的恶魔。
“母亲留给我的东西都在妆奁里,地契、铺子、银票……你杀了我,就能拿到你想要的。”容钰修长的指尖划过楚檀的脖子,沾上流淌的鲜血,继续往下,一路划过胸腹,落在楚檀的手背上。
他抓着楚檀握刀的手,缓缓往上抬,细声低语,“划破我的咽喉,还是刺穿我的心脏。只要一刀,你就能报仇雪恨,去完成你想做的事。”
容钰的话语极具诱惑,又似有所指。
楚檀睫毛一颤,一直古井无波的眼瞳终于泛起丝丝涟漪,他垂眸看向以暧昧姿势依偎在自己怀中的少年,瞳孔深处翻涌着探究与审视。
楚檀微微挺起腰,手上也用了些力气,将刀尖抵在容钰的胸膛。
容钰勾唇,缓缓阖上眼睛。
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有到来,手中却多了一把冰凉的匕首。
楚檀将匕首还给容钰,往后退了两步,恭顺地垂着头,仍旧是那句耳朵都要听出茧子的话,“楚檀不敢。”
静默半晌,声声低笑从容钰唇齿间溢出,继而越来越大声,容钰咧着嘴,连漂亮的桃花眼也因狂笑而渗出泪水。
“哈哈哈哈哈,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他拊掌大笑,艳若桃李的面颊染上红晕,忽而又剧烈咳起来,恍若盛放到极致的曼殊沙华,下一秒又要因花开到靡丽而衰败。
门外候着的墨书听到动静,连忙跑进来查看,“公子?”
容钰抬手擦去眼泪,指尖上的鲜血在他绯红眼尾留下一道血印子,衬得他的脸散发出一种不祥的惨白。
他转瞬之间又恢复到一副漠然的样子,慵懒地倚在榻上,半阖着眼像是要睡了。
“找个郎中给他看病,病好了就在院里当个看门狗。”
【作家想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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