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滚粗
翌日中午，阳光明媚，碧空如洗，花香醉人。
某公子脚步轻快地来到颜染的碎玉轩，身后跟着一脸颓废的冯广，一脸小心翼翼的冯广，一夜没睡好心中满是惊恐的冯广。
颜染头也没抬：“来了就坐吧。”
说着让云儿抬过两张椅子，示意苏墨和冯广坐下。
冯广一脸受宠若惊：自己何时胆敢与主子同桌用饭？正欲推辞，却见到公子对他使个眼色。
冯广立刻想到昨晚公子要将其卖去做苦力的可怕威胁，于是别扭的乖乖坐下。
……
颜染笑眯眯的招呼萍儿：“萍儿，给公子上茶。”
说罢便扭头走了出去，竟是看也没看苏墨两人。
冯广更加惊疑不定，难道这颜小姐竟是一走了之了不成？他疑惑地看向公子。
苏墨也是微微皱眉，这颜染，当真胆大包天！如此不肯给他面子，究竟是想作甚？
两人正惊异间却见颜染和云儿各端一盘菜，小心翼翼的走进来。
冯广的眼睛瞪得更大：何时曾见过主子们和丫鬟奴婢们一起做这些的？岂不是自掉身价！
颜染却丝毫不在意这些，她只关心她的最爱，手中如珍宝般托着的冰糖芦荟。
颜染毫不顾忌苏墨和冯广的异样眼神，兀自舔舔嘴角，一副馋相。
冯广惊异的同时苏墨也若有所思：也许，就是因为她的不娇柔，不做作，自己才会觉得她特别吧。
苏墨笑得更深：这颜染，倒真的是越来越有趣了。
冯广呆呆的看着公子嘴角的那抹笑意，怎么看都竟然有种……难道是宠溺的感觉？
可是公子不是不喜欢颜姑娘吗？
两人胡思乱想间，颜染三人已经将菜全部上完。
颜染撇了眼苏墨，没好气的道：“尊贵的公子大人，快用饭吧。”
苏墨只觉得惊讶不可置信：自己竟然要和贵族眼里地位低微的奴婢们一起用饭！
他虽然没有看轻下人的意思，可是下人毕竟是下人，这样的情景……他还当真是第一次见到。
云儿和萍儿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情景，可是毕竟这次是要和公子一起用饭，因此也觉得不十分自在。
估计最自在的，也只有颜染一人了。
颜染看出了气氛的诡异，绞尽脑汁的想着如何缓解气氛。
……算了，只有牺牲本姑娘的节操，说个笑话了。
颜染突然放下筷子，清清喉咙。
“光吃饭有什么意思？不如让我来给你们讲个笑话吧。”
苏墨淡淡笑道：“那自然好。”
云儿等人也是一脸期待。
颜染抹抹嘴，看到诸位如此配合顿时来了兴致：“从前啊，有个傻女婿。”
“有一天他岳父要来拜访，父亲刚好要出远门，不放心，所以就教他，如果你岳父问你：这些院子的牛马是怎么照顾的，长得这么好。
你就说：小小畜牲何必介意！
如果他问你：家中事业是谁在管理的？
你就说：小婿无能父亲掌管！
如果问起墙上那幅画，就说：这是唐伯虎名画。
岳父来了，一见他就问：你父亲呢？
答道：小小畜牲何必介意！
岳父又问：我女儿呢？
答道：小婿无能，父亲掌管。
他岳父一听，大为生气，便喝叱道：你说的是什么话？
他一听很高兴，很有自信的说：这是唐伯虎名画！”
颜染说罢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
“……”
苏墨等人无语。
待颜染笑够了，苏墨悠悠地问：“敢问姑娘，唐伯虎是谁？”
“……”
颜染猛然想起，这个世界是架空的，他们不认识唐伯虎。
颜染尴尬的挠挠头，“额，那是我们府里的一位老先生讲给我的，我也不清楚……”
云儿更惊讶：“小姐，颜府哪里来的老先生？”
颜染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云儿，云儿立刻识趣的闭了嘴。
苏墨眼中现出一抹探究的笑意。
颜染默默嘟囔着什么，嘟着小嘴。
苏墨这一刻，突然有种温馨的感觉。这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过了吧。苏墨怀念的叹气。这些年在商场尔虞我诈，都快找不到自己了。
好像无时无刻，都戴着面具一般，笑得不开心，活得不开心。
可是面前的这个面貌普通的姑娘，却奇异的给了他这种家的感觉。
他甩甩头，或许……这只是错觉吧。
一顿饭还是继续以诡异的气氛结束了。
冯广看着主子若有所思的严肃表情和时不时默默瞟向颜姑娘的诡异眼神……冯广默默地低头吃饭。
没看见，我什么都看不见。
好容易一顿饭吃完。颜染已准备好送客，某骚包公子却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处，似乎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颜染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眼睛瞟瞟苏墨。
苏墨继续道貌盎然的坐着。
云儿等人早已经暧昧的悄悄退了下去，云儿完全无视了颜染恶狠狠的眼神，笑得无比邪恶。
小姐，你的机会来了……
……颜染用脚趾头也能猜到云儿此刻在想些什么。
颜染不耐的看了一眼苏墨。
“公子可还有事？”
苏墨淡定的道：“无事，只是想请教姑娘几首诗词而已。”
颜染闻言叫苦。
又不是文人，弄这些文绉绉的诗词作甚！当真是吃饱了撑得！
苏墨继续道：“毕竟苏某只是一介商人，听说姑娘饱读诗书，便想借姑娘洗一下身上的铜臭气。不知姑娘可肯赏脸？”
颜染闻言暗暗咬牙：姑奶奶的！，你那只眼睛看见姑娘我饱读诗书，又有那只眼睛看见自己满身铜臭！
觉得自己满身铜臭就不要穿白衣好么！
颜染面上还是做出一副虚假的笑意：“自然不会，公子谦虚了。”
苏墨满意的笑笑。
“如此，便献丑了。”
苏墨缓缓吟道：“小桥西望那人家，出树香梢几树花。只恐东风能作恶，乱红如雨坠窗纱。”
苏墨扬起清雅的笑意：“苏某不才，还烦请颜姑娘给予指正。”
颜染恶狠狠的想，不就是让我评诗吗！这还不容易？
好歹……姑奶奶现代可是学的汉语言文学，什么诗词没背过、解析过？冲动
颜染妆模作样的细细品了口茶，做出努力思考、品味的表情，然后大声夸赞道。
“好诗！短短四句，听起来似乎没有什么深奥出奇的地方，但细细品来，竟然意境深邃，富于情趣。”
“整首诗平淡自然，富有生活气息，当真是好诗、好诗！”
颜染把苏墨的诗夸得天花乱坠。
其实颜染夸得也有几分真心在里面。毕竟一个整天泡在商场里的人还能写出如此具有高度情趣的诗，在她看来，也实属难得。
苏墨一直注意看着她的表情，实在是极其生动有趣，两只黑溜溜的眼珠灵动的转着，因为一直在想夸耀的词语小脸显得红扑扑。
真是怎么看，怎么可爱。
苏墨下意识的把手放在颜染的头上。
如丝绸般丝滑的手感让苏墨忍不住多摸了几下。
颜染顿时就炸了毛。
“摸摸摸，摸你妹啊！滚粗！”
颜染立刻看到某人的脸在瞬间变成锅底的颜色。
颜染心中暗暗后悔：坏了坏了，明明是在心里念得，怎么就不小心说出来了呢？
颜染看着某人越来越黑的脸
颜染已经预见到自己安心做米虫的日子即将结束。
颜染暗恨自己，总是到关键时刻说话结结巴巴说不成完整地句子。
“那个，公子，其实我还是很喜欢你地色，恨不得咬掉舌头。
“这个……额……”……”
没有回应，某苏的脸依旧还在变黑。
“额，公子……我刚才只是一时冲动……”
“您就，大人有大量，就当我没说好了……”
苏墨的脸色依旧没有任何好转。
“看来的确是我太纵容你了，颜染。”苏墨的声音冷的像块冰。
“才把你惯得如此……不知好歹！”苏墨一甩袖，转身离去。
惯她？！颜染莫名的想笑。
“公子言重了。谁可曾惯着我？是执意把我嫁到苏府来换取他们的锦上添花的父母，还是各种尖酸刻薄对我冷嘲热讽的贵族小姐？”
苏墨的脚步停下来。
颜染的声音已然带上哽咽：“苏公子，颜染不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在你有兴趣心情好的时候就来恣意玩弄，烦的时候就一脚踢开的玩物。”
苏墨的声音冷冷的传来。
“我知道了，以后苏某绝不会再来烦姑娘，”
“原来是是苏某，多事了。”
说罢苏墨大踏步，毫不留恋的离去。
颜染慢慢蜷起身子，捂住脸呜呜地哭出来。
她本来不该对苏墨说这些的，她知道。
可是，胸中那抹不舍又悲伤的情绪，又该……怎么解释？
颜染沉重的叹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