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不是小姐
“小姐！”
……
“小姐！”
“别理我，烦着呢！”
“小姐！
“我不是小姐！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不长记性么？”
忽然起身拉开门，朝着许薇就是一通嘶吼和责怪，许薇愣愣的顿住，脸色渐渐发红，眼泪在眼眶里滴流滴流转悠，无辜委屈楚楚可怜，这样子对她疾言厉色的宋晓妮，她还是第一次见，一直以来，宋晓妮虽然顽劣与起伏不定，但那都是独独对石子俊的，对其他人，不管是谁，哪怕是她们这些在石宅里打工的，宋晓妮也不会颐指气使，更不会咄咄逼人摆出一副少奶奶的气势，尽管在她们看来，宋晓妮早已是这家的少奶奶，名分只是时间而已。
这一年来，她们之间相处得特别好，宋晓妮一向对她们嘻嘻哈哈，十分亲近友好和热情，有时知道她们之中谁家有困难了，还主动以各种方式施以援手，家里的佣人们都非常喜欢她，像这个样子口无遮拦粉面寒霜的爆烈，似乎从不曾有过，老实安分的小许薇不由有些慌乱，进退不是。
“对不起、对不起。”
许薇迭声的道歉，弯着腰。
门砰的一声阖上。
宋晓妮再度滑坐在地板上，委屈得只想扑在石子俊的怀里，她想象中的自由不是这样的，她只想要石子俊不要那样霸道地禁锢她，而是让她也有朋友把臂言欢，也有体现自我价值的工作，而不是这样终日无所事事的当个闲人被石子俊养着宠着，似乎除了晚间在床上做爱别无正事，难道她除了这个就不会做别的么，难道她对于石子俊来说就只有这一项用处么？
凡事不能往深了想，一想就会偏离正常的轨迹，一如此时的宋晓妮，自怨自怜自伤中，从未有过的忧伤和烦躁，一想到自己的唯一功能，更是悲从中来，这样子的生活让她各种伤自尊，她并不贪心，一点也不贪心，女孩子单纯的爱慕虚荣她也有，但并不强烈，也不那么唯利是图，总是一副听之任之来之安之的样子，可这样子并不代表她的无欲无求，只是想要有属于自己的人生表情，想要品味淡淡却鲜活的生活滋味，而不是只有被压在石子俊身下求欢一个姿势。
谁知，自己只是说出了这么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念想，虽然用词似乎不那么恰当，却没想到石子俊竟然真这样决绝地疏离她，不理她，仿若她真的只是一个主人宠爱的宠物而已，没有任何的言语权与自主权，惹主人不高兴了，就会被扔在角落，不闻不问，直到主人气消了，又想起了她，也许又会逗弄她疼爱她，越想越难过，越想越委屈，眼泪不由自主的滴落，凉凉的，裹满酸涩。
哭够，爬起，洗了脸，一个人出去。
谁也不理，谁也不带，更没有交代去向。
看着离开的背影，许薇摸起电话打给了石子俊。
两个人一整天，谁也没有回家。
彼此也破天荒的谁也没联系谁。
直到夜半时分，宋晓妮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出现在了石宅门口，顿了顿，终于还是摁下了门铃，她没有钥匙，也不用钥匙，曾经出入时身后总有两个人跟随左右，而今，咬着牙踟蹰了半天才摁下门铃。
门叮的一声开了，并没有出现迎接她回家的人，她充满期冀的眼神，瞬即黯然。
她明白，昔日跟随身边的小跟班们，一定是得到了石子俊的指示不再管她。
这样子自由，这样子随便自己来去，她本应高兴的，这不是她自己心心念念执意想要的自由么？
可为何有点孤单。
与凄凉。
一个人摇晃着情绪与身影，就着斑驳的灯光，穿过冷清的台阶，推门而入，许薇站在玄关那里，规矩的点头。
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宋晓妮毫无表情的微微点头回应，大眼睛迅速扫了一眼空空如也的客厅，除了她们两个，别无他人。
“石少爷还没回来么？”
原来嘴里甜腻腻的子俊换成了现在陌生语调的石少爷，语气带着赌气的空落与生硬。
“少爷很早就回来了，在书房。”
许薇规规矩矩贴墙站着，一板一眼的回答。
“知道了，你休息吧。”
语气依旧淡淡的，径直走向二楼，站在书房门口，门半掩着，看见石子俊正背对着门低头看资料。
对她的回来丝毫没有要起立迎接的意思，甚至连打个招呼的意思也没有。
宋晓妮的脚步有了犹豫不决的停顿，终于，推门而进。
“子俊，我回来晚了，对不起。”
“哦，回来了？洗洗睡吧。”
石子俊稍稍转头，表情没有昔日的责怪与担忧，更没有一天未见未联系的热烈冲动，反而是有了一丝淡淡的无所谓。
这样子反应的石子俊，让宋晓妮很受伤，她本以为自己主动过来打招呼，就是像爱她如命般的石子俊低头示好讲和，虽然不甘，还是想身体力行的妥协，毕竟她爱他，她从没有想过哪一天真的要与他疏离，可看着石子俊疏离且无所谓的样子，她真的是有了心寒和难过。
宋晓妮咬了咬唇，沉下心情，转身出去。
回了卧室，也放弃了打开电脑游戏的念头，懒懒的，倦倦的，宋晓妮洗了澡，多多少少还是隐隐盼着石子俊能够推门而进，虽然困倦，却依旧瞪大眼睛满怀期待地躺在床上。
时间缓慢地煎熬着她的意志，与她的神经，终于，爬起。
她不想因为她的一时矫情而冷落了他们之间的感情，更不要因为她自己的一时怨念而错过了深爱她的人。
自尊心这玩意，可以收敛一点，在自己的爱人面前。
书房的灯依旧亮着，人也依旧端坐在那里。
“子俊，不睡觉么？”
脚步停在了门口，柔软的语气，放低了的表情，是有了小小撒娇的。
“你先睡吧~”
没有回头，桌子上摆着厚厚一沓资料。
“我睡不着，你快了吧，我等等你。”
“不用等我，我还要很久，一会儿在书房躺躺就好。”
脚步移向里面，就在手快触到石子俊的肩膀时，不由一颤，即使再没心没肺再忽略自己的自尊心，也还是听出了石子俊语意的冷漠与疏离，那是拒绝她的意思，虽然不那么赤裸裸的直白，可也并不晦涩难懂，宋晓妮不是傻瓜，她懂。
她抽回了停在半空的手，仰了头，逼回就要落下的泪，她讨厌这样软弱的自己，攥起小拳头微微堵住鼻子，使劲地平复着瞬间升腾的情绪。
“对不起，打扰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