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早就不是他的唯一了
“我来替你爸的班，他在家里给你做饭呢。”童珊见我迟疑，又补充道，“怎么？非得你爸亲自来接你何大小姐不可？”
我讨厌极了童珊假惺惺地跟我嬉皮笑脸。所以我上是上了车，但是面目表情格外狰狞。
“有烟没？”我问她。和童珊坐一辆车，我觉得无聊得很。我要是不找点事情做，我得把自己憋疯。
“有，在我包里呢，你自己找吧。”
我在童珊LV的小包里一个劲的乱翻，在她这一堆睫毛膏、唇彩、粉底里找出香烟着实不易。我点燃了香烟，一个劲地朝童珊吐烟圈。童珊一定特别郁闷，要不是看上何向楚的金山银山了，她连掐死我的心都有。
不过后来童珊对我说，你凭什么认为我跟你爸爸在一起，就是为了他那些钱？我当时觉得童珊真不要脸，自己当了婊子还要为自己立个贞洁牌坊。但是反过来想，人各有志，还是随她去的好。
不过没抽上几口，我就把烟熄灭了。童珊的烟是我最讨厌的，甜的要死的女烟，抽起来一点刺激都没有，还不如嚼口香糖呢。真是人如其物，忒没劲！
“女孩家家的，还是少抽点烟比较好。”童珊微微侧过身，提醒我。
我横了她一眼，不屑地说：“就凭你，敢管我？”
童珊虽然是个讨人厌的女人，但是凭良心说，她算是个识趣的人。在我让她立马停车之前，对我说：“是，我不敢。”
我的目光停留在童珊身上好几秒。童珊其实只比我小了五岁，是个极品美人。她比沈洁小那些多，何向楚的选择不是没有道理的。当时他抛弃沈洁，我当然是很不满的，甚至决定和何向楚断绝父女关系。但是何向楚对我是真的好，而我也是真的爱我这个父亲。所以我和何向楚的这份芥蒂就尽数转移到了童珊的身上。这实在是一件没有办法的事情。
“何悦，我知道你恨我。”童珊心知肚明地对我说。
“童珊，你太高估你自己了。恨一个人首先是要对他有感情，你觉得你有什么地方值得我去恨你呢？”连林之夕都不值得我恨，更何况是我一直就看不上眼的童珊呢？
童珊哈哈大笑起来。也对，我又不是她金主，她又何必在我面前装淑女呢。笑完了，她对我说：“何悦，想不到你还挺逗的，比你爸爸有趣多了。”
我只是说了句还好，便不再接茬了。我讨厌在童珊的嘴里听到何向楚的名字，更讨厌童珊以何向楚女人的架势来自居。其实更多的还是为了沈洁而不值。刨去何向楚是我父亲的身份看，作为丈夫，他并不称职。起码在我眼里，这样背叛自己的男人，我一定是不会再爱了的。
何向楚亲自准备了一大桌子的菜肴，跟满汉全席差不多一个标准。还弄了点红酒，挺小资的。我看着他一个四十奔五十的成功老帅哥穿着围裙在厨房里忙东忙西的，觉得挺滑稽的。在外面叱咤风云，趾高气昂的何向楚，回到家里还不是得尽心尽力地伺候好两个女人？
“来，我和今天一起庆祝件好事！”何向楚说着，和童珊一起举起酒杯看着我。
“什么好事？说不来也要我乐呵乐呵。”我也像模像样地举起酒杯。童珊的面子虽然一毛钱不值，但是何向楚的面子我还是要给足的。
何向楚看着我，笑了。说实话，他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而且他看起来一点都不显老，又帅，又有钱，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要不是我爸，我也肯定追他。
女人都有虚荣心。童珊有，我也有，这我都承认。
只是童珊的虚荣心犯了我的大忌，她害我最爱的沈洁一辈子得不到幸福。这是我永远都无法原谅她的。
“庆祝我的宝贝女儿明天开始工作了，再也不是小孩子，要长大成人了。”何向楚笑得很开心，好像我不是去工作而是把我终于嫁出去了似的。
“八字还没一撇呢。”我丧气。
“怎么？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啊，这可不像我何向楚的女儿。老爸对你可是有信心着呢。”
我看着何向楚，没好气地说：“你是对你的钱有信心吧！”我知道何向楚很有钱。不过他到底有多少钱，那是不在我的想象范围之内的。还记得我报大学志愿的时候，何向楚非要我报经济学，说这样他以后把公司交给我他才放心。我就说得了吧，我就是拿到了牛津大学的经济学硕士，你的公司到我手里也得被我玩完。何向楚依旧笑容不减，说，你尽管放心，我公司的财产足够你祸害一辈子。
财大气粗，果然很气人。
“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何向楚伸手摸摸我的头，举手投足之间，慢慢的，都是对我的宠溺。也对，何向楚在商界叱咤风云，左右逢源，哪个会对我这样一句阴阳怪气的话弄生气呢？不过仔细想想，何向楚还从来没有和我发过脾气，怎么宠我怎么来。说句没良心的话，他对我的爱比对沈洁的爱还要多。
而这一刻他伸手摸我的头，我忽然就想很没出息的哭了。我想，我还是那个稚嫩的我，压根儿就没有改变过。我还是想扑到何向楚的怀里可着劲的撒娇，还是想趾高气昂的做他心目中骄傲的小小公主，还是想把我的失恋我的痛苦一股脑的说给他听。但是我忍回去了，我没哭。因为我知道，就算我没有改变，岁月它确实改变了。我不是四岁，不是十四岁，我二十四岁了，那份属于男人的慰藉是我不能再索取了的。更重要的是，何向楚变了，他不仅仅是我何悦的老爸，也是沈洁的前夫，更是童珊的情人。我，早就不是他的唯一了。
只有付凝知道，我所有的坚强都是装给别人看的。我风风火火逮谁撞谁，那都是骗人的。其实我知道，我比任何人都要脆弱。我总是骂那些哭哭啼啼的小女人没出息，其实我何悦比谁都他妈的没出息。我也不是没有眼泪，只不过林之夕把我的眼泪消耗得太多了。我一直不敢承认我一直没有从林之夕的阴影里走出来，就像一直不敢承认我不够坚强一样。
我好孬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