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嘻!我的娘亲最好了,而且啊,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最好看的阿娘……”
我朝前走去,脸上带着笑,却莫名的觉得自己这个笑越来越苦,我想,这就是同人不同命了,我看着自己的手,手很小,但手背已经龟裂,虎口处也生了厚厚的茧。
这本不该是属于一个十多岁小女孩的手。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冰冷贯彻的我的肺腑之中,这样,心里的难受好像就少了一些,我在心里对着自己道:你看,你还活着,你还好好的活着,有手有脚,这就应该知足,这世上很多事情都是命定,并非人力可改,有命比你好的,也有命比你坏的,所以能活着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
只要活着,怎样都好。
抱着这样忽喜忽悲的心情。我来到了“那边”,这里是一个乱葬岗。
乱葬岗上横七竖八地堆着一大堆死人的尸体,腐烂的程度各不相同,有成年累月烂得只剩一副骷髅架子的,也有骨肉腐烂了一半,还有一半没腐烂的,恶心且黏腻的蛆虫在其间拱来拱去,从腐烂了一半的眼眶子里爬进去。又从嘴巴里爬出来,我不由得后退一步。
当然除了这些以外还有一些是新鲜的,没来得及腐烂的尸体,我咽了咽口水,在心里给自己壮了壮胆子,然后朝一堆刚刚送过来的新鲜尸体走过去。
那天晚上夜色很黑,黑云一层一层的压过来,将满天的星子和月亮给遮住,我小心翼翼的朝前走着,脚下一没留神,踩到了一根枯枝,枯枝喀塔一声脆响,断成了几节。
响声惊动了在树上栖息的飞鸟,飞鸟呼啦啦的扇着翅膀飞起来,黑羽黑喙,是乌鸦。
我在原地起码站了一盏茶的时间,直到冻得手脚都已经麻木才回过神来,快速走到一堆尸体旁边,闭着眼睛,颤抖着手,扒下了一个死人的衣服。
这倒不是我的本意,但是没办法,我太冷了,又没钱买衣服穿,在城里,凡是避风的无主的好地方都让其他的乞丐给占了去,若是不来扒死人的衣服,我可能会冻死。
在生死关头,我顾不了那么多,只有活着,才是正经。
正在扒这死人外袍的时候,我忽的就停了下来,就在刚刚,我扒衣服的时候,忽然碰到了一条冰凉凉滑溜溜的东西,凭直觉,我知道那是什么——蛇!
我下意识的想跑,但是这东西忽然活动起来,开始在这死人的身体上上下游走,我甚至能清楚的感觉到,它正从我的手背上爬过去!
我头皮一炸,却不敢缩手,一方面疑惑这么冷的天怎么会有蛇出没,一方面又担心这个家伙咬我。
就这样一直僵持着,最后我痛苦的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个蛇好像就在这个死人怀里流连不走,过了一会,那蛇似乎是觉得死人的身体冰凉,而我的手臂相对来说比较暖和,于是就转而在我的手臂上一圈一圈的缠绕着。
我头皮有些发麻,那蛇似乎是觉得这样缠着我的手臂很舒服,过了一会儿,它就不动了。
它不动,我也不敢动,于是,一人一蛇就那样僵持在哪里,夜晚的乱葬岗格外的冷,冷风一阵一阵的吹过,从我破袄子的领口灌进来,冻得我一个哆嗦。
那蛇似有所感,慢慢的松开缠着我的手臂然后从那死人的领口探出一个头来。
三角形的头,浑身黑色的鳞片泛着冷光,那蛇警惕的盯着我两眼。然后张开嘴,露出尖尖的獠牙,不用猜我也知道这蛇必是有毒的,而现在这有毒的蛇,它要咬我。
我的手有些哆嗦,胸口剧烈的喘息着,然后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勇气,突然,一把伸出手,朝着蛇头捏去,那只蛇反过头来对着我就是一口。
我侧身躲开,另一只手则从它的尾巴捏去,可我还是低估了这只蛇的长度,一把抓过去,没捏住它的尾巴反而捏住了它的蛇身。,这只是它长度的一半。
那条蛇是似乎是恼了,从半空中扬起头,对着我又是一口,我的心跳的没谱,但手上却毫不留情地把蛇往旁边的一棵大树上甩去。
树身极其粗壮,我死死的捏着蛇身不松手,只把它的头用力朝树上砸去。
“嘭!”
一声闷响,那蛇软软的垂了下去,没了动静,我怕他只是假死,又胡乱地从地上捡了块石头,用力地朝蛇头砸去。
以前曾听那些大人们说过打蛇要打七寸,可我没读过书,不知道蛇的七寸在哪,唯一知道的就是把它的头砸烂。
终于在那舌头成了一摊烂肉烂骨头以后,我像是脱力一般坐到地上,然后又看见手上沾满血的石头,像是被惊到了一样,又猛的把石头丢开。
好像这样,就能觉得刚刚生生把蛇头砸成烂肉的事不是自己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