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依靠不是这样的(2)
任杰跑回家已经很晚了,任妈妈果断的在家门口准备着一顿暴打,可是妈妈终究是妈妈,总会跟儿子有种某种心有灵犀。任妈妈看着任杰一脸凝重的跑回家,衣服基本上都湿透了。一改往日的雷厉风行,而是让任杰先去洗澡。任妈妈一看到儿子是这幅神情跑回来,料到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任杰洗好澡,躺在床上,想着牛晶晶的事情。任妈妈端上了一杯煮好的姜汤,这么冷的天气里,儿子衣服湿透了回来,别要感冒了才好。
“妈。”任杰果然是藏不住事情的,这就向妈妈救助了。
“恩?”任妈妈似乎是料到了这一点。
“妈,你知道牛晶晶吗?”任杰试探着妈妈,他很希望牛晶晶可以继续念书,牛晶晶成绩这么好,不念真是可惜了。
“恩。你的同学是吧。”任妈妈对牛晶晶这个人印象还是挺深的,家里有个生病的妈妈,爸爸又常年在外面打工,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靠牛晶晶一个人来。小姑娘的成绩好像还不错,每次家长会老师都表扬的,不像自己这个龟儿子,整天就知道玩儿。
“那。妈妈,你觉得她好吗?”任杰战战兢兢的问道。
莫非。这个小兔崽子看上人家牛晶晶了?虽说是农村里结婚要小孩儿的比较早,但儿子才16啊,这会不会太早了一点儿?
“你的意思是?。”
“妈妈,我们能不能帮助牛晶晶?”
帮助牛晶晶,这下可把任妈妈给弄糊涂了,本来还以为是任杰喜欢上牛晶晶了,这怎么一下子又扯到帮助上了。
任杰开始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妈妈,当然是略过了自己喜欢牛晶晶,并且又抱又拉手的片段。任杰没有想到,妈妈听着牛晶晶的事情,竟然会掉下眼泪来。
“牛晶晶已经三天没有去上学了,她说她要去打工,我不想她这样。”任杰似乎还是小孩子的脾气。
任妈妈沉默了一会儿,离开了任杰的房间。“作业写了吗?写完早点儿睡,不然明天又起不来了。”
任妈妈转身回了房间,任杰看不到妈妈的表情,自己发了一会儿呆便也睡去了。这一晚,任杰的脑子飞快的旋转,白天跑了很多路,身体精疲力尽,大脑好像总也不愿意休息一样。任杰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了,就觉得自己在床上翻来覆去好多次,每次一要睡着就突然又惊醒。不知道妈妈会不会帮助牛晶晶,不知道牛晶晶会不会留在学校读书。
第二天早上,任杰似乎觉得头很痛,感觉太阳已经很高了,还在奇怪为什么妈妈今天没有叫他起床,一看闹钟都已经中午十一点了。任杰赶紧爬起来,这迟到迟的也太彻底了吧。这时任妈妈恰巧进来给任杰送午饭。
“你怎么起来了啊?”妈妈端了一碗面走进了任杰的房间。
“妈,你怎么不叫我起床啊!”任杰就觉得头疼,还是穿着衣服。
“早上喊你的时候,你在发烧呢,我还让你吃了药的,你不记得了?”
“我发烧了?”任杰好像是吃药来着,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
“现在好了?”任妈妈摸摸任杰的额头探视温度,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应该不烧了,在家休息还是去学校随便你,早上已经给你们老师打过电话了,不过先把面给吃了。”
任杰端过热腾腾的鸡蛋面哗啦哗啦的吃起来。“我一会儿还是去学校吧。”任杰还是不放心牛晶晶,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回去上课。
“没见你学习这么上心过啊?转性啦?”任妈妈一看就知道任杰肯定是为了牛晶晶的事情,任杰红着脸继续吃着面。
“早上牛晶晶来过,说你在她家掉了五十块钱,早上给送过来了。”任妈妈说道。
任杰一下子给面条呛住了,咳得厉害。
“至于这么激动么?”
“妈,你把钱收下了啊?”
任妈妈微微一笑,“是啊。”
“妈,你怎么能这样!人家牛晶晶家里都没钱买米了!”
“我记得那是我给你的午饭钱吧。”任妈妈晃着手中五十块钱。
任杰放下面,夺过任妈妈手上的钱就向门外冲去。
“你觉得五十块钱够吗?”任妈妈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任杰疑惑的看着妈妈,不知道妈妈是什么意思。
“你的午饭还给你,我已经让牛晶晶到店里来打工了,每个月八百。”
任杰没想到妈妈会同意帮助牛晶晶,还这么快。
“那你不要给她太重的活儿哦,要不再多给点儿工钱也行。”任杰得了便宜还卖乖。
“真是养了一只白眼儿狼,你老妈我挣钱容易啊!”
任杰看着母老虎即将发威的模样,立刻收了声。
“现在能把面吃完了吧。”
任杰乖乖的又端起面条吸溜吸溜的吃起来。
“顺便说一下,这碗面从你的午饭钱里扣。”说完,任妈妈走出了房间,“看你的样子应该不发烧了,吃完自己把碗洗了,然后出来帮店里搬货,反正假也请了。”
任杰心想,妈妈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还是很谢谢妈妈的,能够这么理解自己。吃完面,任杰赶紧去店里上货。任妈妈让任杰吃了药,又给他换上了件厚点儿的羽绒服。看着任杰这么勤劳的干活儿,还不就是为了早点儿干完,早点儿去找牛晶晶嘛。任妈妈看到自己儿子这般模样,不禁笑了起来,果然是得了媳妇儿忘了娘啊。
任杰火急火燎的往牛晶晶家跑,又是牛晶晶妈妈一个人在家,说是牛晶晶去了镇上还没有回来,任杰估摸着大概是去卖昨天捡的柴火了。镇上这么远,柴火也值不了什么钱,想着牛晶晶瘦小的身体要挑起这么一大包柴火,任杰想想心里就心疼。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任杰开始忙着牛晶晶家干点儿活儿,先是把水缸打满水。这满满的两桶水自己挑着都有些吃力,任杰可不想牛晶晶自己去挑。然后去了大灶生火,烧了一大锅热水,这样牛晶晶一回来就能喝上热热的水,就不会那么冷了。牛晶晶妈妈因为接连的雨天弄得身体更加不好了,今天只给任杰开了门,就又躺到床上去了。
任杰把粗活儿干得差不多了,还不知道今天她们有没有什么吃的。任杰只看到米缸里快要见底的米,还有菜篮子里的两个地瓜,别无其他。可能她们母女这些天都是这么过来的吧,任杰心想,难怪牛晶晶会这么瘦了,这样吃怎么有营养?任杰便自作主张回家去准备拿点儿菜过来。
“你舍得回来啦?”任妈妈一见到任杰就开始贫他。
“妈,我能不能拿点儿菜给牛晶晶她们。她们可能每天都是粥和地瓜,你看她瘦成这样。”任杰扭扭捏捏的说道。
任妈妈跟儿子很认真的说,“任杰,你知道吗?其实牛晶晶跟她妈妈一样,都是有心性的人。早上牛晶晶过来送那五十块钱我就看出来了,她们是不会轻易接受别人的帮助的。”任妈妈也确实觉得牛晶晶很不容易,牛家一家人都很好,算是对任妈妈和任杰很是照顾了。
任杰的爸爸死得早,不过任妈妈比牛妈妈要幸运,任爸爸在这个村上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有钱人了,死后留下的财产完全足够任妈妈和任杰生活一辈子了,而且还有个小卖部,生活不成问题。现在他们住的房子都还是牛爸爸带着工程队来干的,为了早点儿完工牛爸爸和工程队一起住在这里,督促他们干活儿。
用牛爸爸的话说:“现在的人都坏得很,一不留神儿就会给你偷工减料的。”
房子造好了,都是按照城市里的规格装潢的,花的价钱还不算太多,住的舒服,这可就多亏了牛爸爸了。所以现在牛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牛妈妈不想让大家担心,牛爸爸的死讯还一直瞒着。任妈妈也只好是用牛晶晶打工的名义多给牛家一点儿回报吧。
“任杰,等牛晶晶来店里帮忙了,我会让她跟我们一起吃饭的,这样她们就不会挨饿了。”
原来妈妈早就做好了打算,牛晶晶确实不喜欢别人来帮助她,在学校都从来都没有说过她现在过得这么辛苦。
“那,这个你拿着。”任妈妈揣了一包刚蒸好的包子,“就说刚做好,拿来给她们尝尝。”
任杰高兴的答应了,蹦蹦跳跳出门去了。
任妈妈在心里暗暗叹息,跟自己家相比,牛家的生活真的是太辛苦了,不说大鱼大肉吧,每天三顿饭还是要保证的,任妈妈亲眼看见牛晶晶在地里拣别人不要的烂菜叶,要不就是挖光能吃饱没什么营养的地瓜。这地瓜地里多得是,现在还哪有人用它填饱肚子啊,都是平时大鱼大肉吃多了,来什么调节饮食的。任妈妈觉得自己能做的也非常有限,牛晶晶书读得这么好,将来要是到镇上去读高中,然后考个好大学,才是她们家最好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