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尖忽然有了一点金光。

只有我和系统听见的声音由远及近：「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系统的眼睛瞪大了：「这是……？」

不待它说完，另一道女声从里面传来了：「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我迎上系统震惊的目光，点了点头。

「啊，对，前面那位是苏轼，后面这位是李清照，我看这里面不少题目跟他们有关，这作文题他俩解着也合适，就先请他俩了。没问题吧？」

系统震惊到失语。

其实出来的是这两位，我心里也是慌的。

因为……

果然，苏轼微微一笑：「听闻易安居士的《词论》，多有一些新论。」

我扶额。

最怕的果然来了。

世人以为李清照温婉，其实她大胆辛辣。年纪轻轻，就一支笔怼遍名词人：

「至晏元献、欧阳永叔、苏子瞻，学际天人，作为小歌词，直如酌蠡水于大海，然皆句读不葺之诗尔。又往往不协音律，何耶？」

翻译成大白话，就是：【呵呵，晏殊、欧阳修、苏轼，写的也配叫词？】

苏轼问的《词论》，正是这个。

我头皮麻了。

这两个人相差 47 岁，从未见面过，这回竟在我这里遇上了。

我赶快把试卷塞给他们，跟他们说时间紧迫：

「而且考场上不准交头接耳，你们俩不能再说话了。」

我和系统看着两位文豪翻看试卷。

两位文豪在英灵殿里待了太久，早就憋得无聊。

眼下翻着千年后的学子语文，看得津津有味。

因为试卷是现代白话文，他们还花了一刻钟时间，自学完了白话文。

时间还剩下一个小时多一点。

两个人开始喝着小酒答题。

我想说高考考场不能喝酒。

但是怕打断他们思路。

我只能当他们喝的是功能饮料。

原本还担心他们做不完。结果只过了半个小时，两个人已经写完了。

甚至还对了对答案？

我比着苏东坡的字迹，誊抄了一遍答案，刚好到时间。

笔的金光一闪，两位文豪的身影消失在笔打开的通道里。

3

收卷之后。

系统第一次离文豪这么近，压根不敢吱声。

等他们消失了，才战战兢兢地问我：「宿主，你怎么没说过你人脉这么广？」

我说：「不是说了吗，我之前跳槽过很多地方的。」

「啊？」

「你听说过英灵殿吧？所有的英豪，在人间陨落之后，都会被请到英灵殿里去。算是历代英豪们的老干部活动中心。我有一阵是那里的工作人员。」

系统沉默半晌，问我：「绑定了您作为宿主，我是不是高攀了？」

我随意摆摆手，跟着其他考生一起，出了考场。

走在路上，我才知道为什么原身那么容易晕倒。

这身体实在太虚弱了。

我都怀疑是不是很久没有吃饱饭过了。

直到吃饭的时候，我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原身的那位女同学江怡然，与周边萎靡疲倦的人完全不同，她眼神明亮，看起来格外神采奕奕。

可是她头上顶着一个长条，拖下来一根长长的细管。

这管子连着的竟然是原身。

有红色液体从原身身上潺潺不断地流进她头顶的细长条里。

细长条里，已经即将满了。

更诡异的是，别人好像看不见这一切。

江怡然笑意盈盈地凑过来：「宋芳菲，你考得怎么样啊？你学习那么好，肯定不会出什么问题的吧？」

我盯着她看。

她不自在起来：「你这么看我作什么？」

我单刀直入：「我进了考场，突然发现我的笔都被人偷了。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周围的同学惊叫起来，纷纷围过来问我怎么回事。

江怡然也倍加关怀的样子，虚问两句后，她紧接着问：「那你没有笔，试卷答了吗？」

我迎着她期待的目光，说：「答了。」

她的眼神有一些黯淡。

我又说：「不过终归是影响心态了，大概这次考不好了。」

我明显看到，听说我影响心态之后，她的眼神，明亮起来了。

等大家都吃完饭。

休息的时候，我问系统江怡然头顶的血条，和宋芳菲的笔与身体，但是系统一问三不知，因为我这次穿位面，纯纯就是休息度假来的，只是不知道怎么砸到宋芳菲这孩子身体里了，刚好遇上这些事。

我在脑子里跟系统分析：【宋芳菲的笔，肯定是江怡然弄的。至于为什么，我估计跟她头上的血条有关系。】

我怀疑她头顶那个东西，就是在抽取宋芳菲的什么东西。

她偷了宋芳菲的笔，听说我依然考试了之后，显得很焦虑，听说我可能考不好之后，她立刻高兴起来了。

只是不知道，她在窃取宋芳菲的高考成绩？还是她的记忆和能力？

或者，几者兼有？

宋芳菲的精神这么差，而江怡然却格外神采奕奕，估计连宋芳菲的精神也被她窃取了。

苦读三年，被人一朝窃取，要是原来的宋芳菲，真的悲惨又可怜。

不过，她运气好，遇上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