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苏家每一代都出龙凤胎,男子体弱多病,女子力能扛鼎。
我兄长苏叶每年都要生几场大病,直到六岁才会走路,而我苏蔷,十岁便开始飞檐走壁,十三岁就舞着我外公的重刀乱挥。
十七岁时,我更名苏强,替兄从军,在军营里待了三年,竟无人发现,甚至作为将军陆淮之的副将,深得他信任。
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在一场伏击战中,我还是暴露了。
同袍将浑身是血的我抬进医帐,陆淮之亲自给我换药,我迷迷糊糊地感到肌肤一凉,不由睁开了眼睛。
我发现我的盔甲被摘下,衣襟大敞着,只着寸缕,陆淮之握着我的腰带低着头,一动不动。
我心中一紧,奈何此刻虚弱得浑身无力,低声道:「将军?」
陆淮之抬起头,我这才看见他眼眶通红,泪痕未干。
莫非我的胸平坦至此,竟让将军也同情落泪?
陆淮之长长一叹,哽咽道:「兄弟,你受苦了!」
怎么还叫我兄弟?
我迷惑不解,但还是忍痛安慰道:「将军,我没事。」
陆淮之当即怒道:「连小兄弟都被砍没了,这特喵叫没事?」
他站起身来转了一圈,无能狂怒:「该死的叛军!老子一定要让他们为我兄弟的兄弟付出代价!」
将军,听我说!我没有兄弟!不是……我确实是有一个兄弟,但不是那种兄弟!
我费劲地把衣服扯回来盖住身体,觉得事已至此,我不该欺骗一心对我好的将军。
于是我真诚地说:「将军,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女的?」
陆淮之断然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强子,你别因为自己变成太监,精神也出问题了!放心好了,太监照样能建功立业!等我们回去,兄长我定会为你请功!」
我:「不是,我真的是女……」
陆淮之打断我,深沉地说:「没了小兄弟又怎样!我们真男人,从来不需要小兄弟来证明自己!」
什么?现在没小兄弟都证明不了我是女人了吗?别太荒谬了老铁!
真可谓是唧唧复唧唧,木兰没唧唧!不闻老铁声,唯闻女叹息!
回程的一路上,我费尽口舌,试图说服陆淮之让他相信我是女扮男装。
而陆淮之每次都哈哈一笑,指着我的同袍们问:「你觉得大家会信吗?」
换作是我,确实也很难相信一个浑身腱子肉,能把几百斤的铜锤甩得虎虎生风的壮汉其实是个女人。
我心里那个悔啊!
早知道就不给他们表演倒拔垂杨柳了,上次遇到的那只水桶粗的蟒蛇,我直接砍死多好,为什么非要把它撕成两半呢?
多亏了陆淮之的免费宣传,现在十万陆家军都听说了我为国捐唧的名声,每个人看我的目光都无比怜悯,为了照顾我的感受,连「鸡」和「牛」两个字都不敢说。
我正烦恼着,没注意自己来了葵水,站起身时,身后的血迹浸透了衣裳。
陆淮之最近对我颇为关照,马上就发现了,关切地问:「强子,你屁股怎么流血了?」
我转头一看,整张脸红透,小声地说:「将军,我来葵水了……」
陆淮之茫然地想了几秒,恍然大悟:「原来你们家都把痔疮叫作葵水啊!」
我:「?」
我们将军的脑回路真是出人意料呢!说他这辈子都没见过女人我也信啊!
我放弃了与他辩驳,默默走出去,陆淮之连忙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在我身上,对一个亲卫严肃地吩咐:「告诉后勤,这段时间给苏副将的膳食务必要清淡些!」
亲卫犹如听到了什么惊天大瓜,一边点头一边跑走了。
我隐隐约约听见他在和人说:「苏副将竟然有痔疮!他跟我们将军没可能了,呜呜!」
上梁不正下梁歪,有这么个不正常的将军,下面的人脑洞都这么清奇我也一点都不意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