饱含情意的声音落入耳中,像延展出一片广袤无垠的深海,牢牢将青禾包裹在其中。
三年不见,常野长高了,也变瘦了,让她产生一种不合时宜的错觉……仿佛正牵着她手的人,是陆随。
念头掠过脑海,她轻轻哂笑,强行把那道风华绝代的身影压下。
因为两家的距离很近,并不需要喜轿,常野在说完之后就蹲下身,眸光含情地看向青禾。
青禾微微不自在,但还是柔顺地趴在他背上。
常野背着她走向新房。
族人们笑得欢畅,边致以诚挚祝福,边将手中花篮里的新鲜花瓣洒在他们身上,很快空气里就萦绕着馥郁的花香。
惹人沉醉。
新房是一间倾全族之力新建而成的木屋,墙面挂着红绸,正中间悬着个硕大的同心结,便是铜鹤香炉上都系着朵红花,处处彰显着暧昧的气息。
闹着新人喝了合卺酒,族人纷纷退出房间,并识趣地把木门关上。
空气一下就变得稀薄起来。
感觉常野在身畔坐下,青禾如坐针毡,强忍着才没有躲开,不得不寻找话题转移注意力:“阿野,你刚刚为什么要道歉?”
常野抬眼,瞥见她明显变得僵硬的身体,眼神晦涩不明,试探着伸出手去,轻轻握住她的手。
青禾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猛地将他的手挥开。
常野的表情顿时变得僵硬,他看着自己的手,神情冷郁:“这便是我道歉的理由。”挟恩强迫她出嫁,他自然该道歉。
“是我该说对不起。”青禾垂着脑袋,尴尬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理智告诉她,她有经验,应该主动亲近他,引导他完成今夜的鱼水之欢,可感情上她做不到,甚至想逃得远远的……她红着眼,再次道歉:“真的,对不起。”
“没关系,”常野站起身来,离她稍稍远了些,却在她微松口气的时候探过手来,往她的脑袋上轻揉了两下:“你不愿意,我不会强迫你。”
青禾微愣。
在他收回手的时候,她好似闻到了一股清冷的檀香,但细细嗅去,又消失不见了。
她觉得自己是魔怔了。
这么重要的日子,她却总是想起陆随,心里愈发愧疚,只恨不得把自己就地掩埋。
两人相对无言,眼见气氛愈发沉闷,常野打破沉默:“我突然记起来,族长有事找我商量,你先睡,不必等我。”
声落,他转身离开木屋。
青禾既感动又痛苦,不安地绞着手帕。她知道常野的话只是借口,毕竟沈恪不是魔鬼,怎么可能在新婚之夜找他商量事情?
在追出去唤常野回来,跟自己独自留着屋内歇息之间左右摇摆一会儿,到底是感情占据上风,她默默梳洗换衣,躺在喜床上。
睡是不可能睡着的,辗转反侧到半夜,见门始终关着,知道常野不会再回来,她这才闭上眼。
迷迷蒙蒙间,似乎有微凉的风从脸侧,刮到颈间,再一路向下,停在她腰间的束带上……青禾下意识地觉得不安,想冲破睡意恢复清醒,但冷风很快消失不见,最终化作一股温热,轻轻落在她的唇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