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一地狼藉,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如果连弘福寺这样庄严的地方,他们都敢这样胡作非为。
那么寺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说什么普度苦海众生,说什么脱离地狱樊笼。
难道都是假的吗?
我忍着身上的痛,跪着爬到师父面前,声音哽咽地问道:
「师父,这些真经连我们的寺庙都护不了,又该如何护佑外面的天下苍生?」
师父不说话。
我又问:「师父,唐僧师徒取回的,真的是真经吗?」
师父依旧沉默。
我跪在地上,猛地磕头问道:
「师父,倘若是真经,为何众生仍未脱离苦海。弟子真的不懂,还望师父指点这一回吧!」
终于,我听到师父发出一声长叹。
他咳嗽了几下,悠悠地说道:「不疑,别说真经了,你又怎知,当初回来的那四个,真的就是唐僧师徒呢?」
他话音一出,别说是我,连周围的师兄弟都面露惊讶。
「我和玄奘,其实自小就相识。我知道,那日取经回来的高僧,不是他。」
「师父!」我急忙喊道。
但师父闭上眼,又不再说话了。
众师兄弟也围了上来,只见师父用气若游丝的声音说道:
「他本该知道,他取回的真经都是假的。」
「西天路上,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那是师父说的最后一句话。
而在师父火化的那天下午,我做了一个决定。
我要离开自己住了十五年的弘福寺,一个人,去重走唐僧师徒的取经之路。
我要知道西天取经的真相。
为师父,为自己。
也为众生。
出了长安城的西门,一路向西。
我的第一站,是大唐边界的河州卫。
我记得,唐僧就是在河州卫西面的双叉岭,遇到了他西行路上的第一难,一只白虎精。
那只白虎精吃掉了与他一起从长安出来的两名仆从,却独独放过了唐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