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她又能怎样?她可是靠你讹了一大笔钱……」
我垂下眼睛,微微颤抖。
她说得没错。
是我贪得无厌,把林狩野「卖」了。
我以前叫王雪芽。
老家在西北,一个很穷的小村子。
穷到什么程度,小时候家里买不起米,妈妈就捡别人家不要的馊面条,洗掉上面的蛆,煮给一家人吃。
我十七岁那年,下了好大的雪。
大雪封山之际,我在村口碰见林狩野。
他傻乎乎坐着,目光呆滞。
我走上前问:「你叫什么名字?」
「野……野……」
话都说不利索,是个脑子不好的。
我拔腿想走,他却抓住我,目光哀求。
「冷……饿。」
这样的天气,只一晚,他就会冻死。
我们村每年都会在冬天冻死人——醉鬼,喝多了睡在雪地里,第二天身体已经僵化。
我其实不大想管他。
但人命一条,我也做不到熟视无睹。
我将他带回了家。
那一天,踏着风雪进屋时,我并未想过。
我们的纠缠,会持续那么久。
他看上去比我大几岁。
我叫他小野哥哥。
他浑身上下没有任何证件,空白得仿佛是刻意为之。
我带他去找家人,走访各个部门。
迟迟无果。
这不奇怪。
我们这种小地方,懂的都懂,办事员都是关系户,混日子的,哪会认真帮你解决问题呢?
叫我们回家等通知,这一等,就是一年。
傻子在我家住下了。
其实我也有私心。
我妈病了,总犯糊涂。
后来读大学我才知道,那病学名叫阿尔兹海默症。
治不好的。
我每天照顾妈妈,还要学习、做零工。
小野哥哥来了后,起码我不用去做零工了。
他年轻气盛,干点体力活没问题。
但他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