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姐姐同一天出嫁。
但揭我盖头的,却是我的姐夫。
我才知道,姐姐和我的心上人暗度陈仓,调换了花轿。
姐夫目瞎体弱,性子绵软,他轻轻柔柔地告诉我:
「你别怕,活不了多久,你再忍忍。」
后来我才知道,他说活不了多久的,是姐姐和我那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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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姐姐是双生姐妹,容貌八分像。
她性子如火,张扬明媚,我则温暾木讷,寡言少语。
去年圣上下了赐婚圣旨,定了两桩婚事。
姐姐嫁给宁王,我则许给了朝廷新贵闵时以。
姐姐自小要强,无论什么事都要掐尖,可我万万没有想到,在成亲这件事上,她也敢任性妄为。
此刻,暖春的季节已微有燥热,而我却如坠冰窖。
宁王就坐在对面,如果被他知道我不是姐姐,那明日就很可能是姜家的死期。
欺君是大罪,全族流放还是满门抄斩,都是我担不起的。
姐姐能自私自利,可我做不到。
待所有人退了,我迟疑着起身过去给宁王行礼,「给王爷请安。」
宁王虽看不到,但他应该能分别得出我和姐姐声音的不同,所以他顿了顿,「你的声音?」
定亲后,宁王曾去过我家两回,他记得姐姐的声音。
「染了风寒,声音可能有些改变。」我编了理由,不敢多言。
宁王似乎没有多疑,只微微点头,「那早些歇息吧。」
我心如擂鼓,脑中极快地转着,想着要怎么样才能糊弄了这个新婚夜。
我已遣人回家告诉父亲,没有等到家里人的回复,我是万万不敢让宁王察觉新娘已换了人的。
宁王起身,我过去扶着他,他个子很高,相貌也是一等一的好,但可惜,去年他突然生了重病,其后便失明了。
其实,若非他失明,如他这般风光霁月的男子,怎么也轮不到我姜家的女儿。
当然,如果他不失明后又失宠,姐姐也不会宁愿冒险也要换亲。
「我自己可以。」宁王与我笑了笑,「你晚膳没有用,我让人给你煮了面条,你且吃些。」
我垂着头应是。
他洗漱很快,也并没有我担心的踢到木桶椅子之类的事发生。
少顷,他穿着月白的中衣出来,散着头发,立在跳动的烛光光晕中,如芝兰玉树,端的是清风朗月矜贵高华。
我不太懂姐姐为什么要换亲,宁王虽眼盲了,可他到底是王爷啊。
闵时以再前程似锦,也不值得她赌上全家人的性命换他。
「面条味道如何?」宁王坐在床边,用耳朵找我的方向。
「很好的。」我垂着头回道,宁王微微颔首,「你今天怎么这般安静?」
我心头跳了起来,随口扯着谎,「大约是环境陌生,我紧张了。」
他微微偏着头,若有所思。
宁王问我:「今日家中婚事可都还顺利?」
「顺利的。」我放了筷子,「王爷,我去洗漱。」
我逃也似的进了净室,心跳得却更厉害,我总觉得以宁王的聪明,他随时都可能会发现我不是姐姐。
如果他发现了,我又要如何应呢?
磨蹭了很久,我出了净室,宁王靠在床头,听见我的声音,他朝我看来。
我脚下一乱,踢倒了脚蹬,宁王凝眉问道:「踢到脚了?」
我捂着脚,忍着眼泪,刚要回他,却在下一刻被他抱了起来,我惊呼一声:「王爷。」
他放我在床沿坐下来,捧着我的两只脚,「哪只脚,破了吗?」
我想收回脚,他道:「需要请大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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