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大臣无比整齐的将目光投向一个方位。
震惊无比的看着赵煦。
以往那个不言不语的官家,居然说出了这么一番掷地有声的朗朗之言。
就连首位的吕大防也是身躯晃了晃。
甚至到最后,太皇太后高氏都是动容,但却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至于苏辙,早已经被赵煦的大喝声噎的嘴角哆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赵煦的话,字字句句戳中他的软肋,令他呼吸困难,吐不出半个字来。
“这就是天子的权利吗?
只能君议臣,不许臣议君,果然不一样呢!”
赵煦心中冷冷一笑,他今日就是要给朝臣们一个警钟。
他要刷一刷存在感,否则还真被大臣们当成了木头人。
赵煦见到苏辙如此模样,知道效果已经达到,转身向着高氏道:“祖母,像苏辙这种不忠之人,怎可再为官,朕要罢免他的相位。”
“苏相公只不过是一时激动,胡言乱语罢了。”
高氏慈祥的一笑,继续道:“这样吧,罚苏相公回府思过一月,一月不许踏出府门半步。
官家以为如何?”
高滔滔一句“一时激动”,这一切就被囊括其中,确实是高。
“一切听凭祖母处置。”
赵煦也知道,高氏掌控大宋一切。
苏辙是她的左膀右臂,她怎么可能轻易折断臂膀。
回府思过一月,说白了就是放一个月假,还是带薪的那种。
他如今目的已经达到,敲了山,震了虎。
探清了朝局形式。
赵煦的祖辈都是官场中人,自己更是在官场摸爬滚打了十余年,对于这些自然是手到擒来。
下了朝,赵煦回到宫中,路上他想清楚了一件事。
看如今朝堂上的形式,要等着高氏交权,是不可能的了。
就算高氏愿意交权,恐怕满朝文武也不会答应,毕竟赵煦从小的愿望。
就是追寻父亲的脚步,变法图强,灭夏国、收燕云,恢复汉家疆土。
这一点,高氏和满朝文武在赵煦小的时候就十分清楚。
“那就只有武装夺权了,枪杆子里出政权啊!”
赵煦低语一声,抬起头来,福宁殿已经到了。
“孟贵妃呢?”
“禀官家,贵妃娘娘已经回去了。”
小魏子进入福宁殿,对着赵煦禀报道。
“嗯!”
赵煦点了点头,看向这个伺候自己的太监,不过二十来岁。
但却是父皇留给自己的人。
“小魏子,以后你就是福宁殿的内给事了。”
赵煦有些无奈,他这个皇帝做的实在是有些悲哀,整个皇宫内除了福宁殿内的宫女太监外,其余的他都管不了。
甚至就连皇后都册封不了,只能给孟婵一个贵妃之位。
“谢…谢官家封赏。”
小魏子差点跳了起来。
要知道,他不过是一个九品的小小内官,如今却一跃成为五品内给事,还是在皇帝的寝殿内做事。
“对了,如今你是内给事,名字需要改一改,就叫做魏忠贤吧!”
赵煦突然想起几百年后的太监魏忠贤来,开口道。
“谢官家赐名,奴婢绝不辜负‘忠贤’二子。”
魏忠贤顿时跪拜下去,重重的磕头道。
能被皇帝赐名的太监,那可是极为少有。
“起来吧,替朕去办几件事情。”
赵煦淡淡开口,“第一,你先摸清楚福宁殿里的所有人的底细,知晓哪些人能用,哪些不能用。
适当发展一些人手。
第二,发展的人手,要分级,单线联系,每一级的人不能知道太多,只负责下一级。
只能上下,不能左右,具体的方法,我晚上再详细告诉你。”
赵煦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道:“第三,给我摸清楚福宁殿外禁军所有人的背景。
祖上三代,履历,喜好以及关系网,事无巨细,这是三点中最重要的一点。”
魏忠贤听到禁军,一时间有些楞住。
他在宫里待了十多年,对于政治十分敏感,顷刻间就明白过来。
但如今官家就是自己的唯一靠山,只有依附官家才能够保护住性命,保住自己的一切。
拼了,这是魏忠贤如今心中的声音。
“奴婢遵命!”
魏忠贤如今没有了丝毫的犹豫,荣华富贵就在一念之间。
出卖官家是死,替官家办事不利也是死,不如替官家办成了事。
“不要吝啬钱财,需要多少朕给多少。”
赵煦看着决心已下的魏忠贤,道:“去吧!”
赵煦将目光投向北方,“希望不要因为我的到来而导致女真人提前立国。”
毕竟,蝴蝶效应,不是空穴来风。
他必须要在金人南下之前,把一切准备妥当。
金人是一只清醒的雄狮,而宋朝却是沉睡的大象。
当大象沉睡之时,一只雄狮足够摧毁一切。
此时的慈宁殿,偏殿内有些不安静起来,高氏有些不好的预感。
“你说,官家今日在紫宸殿愤怒,是否对哀家不还政有所不满?”
高滔滔一边批阅奏章,一边询问道。
“娘娘多虑了,官家是您的亲孙儿,官家对谁不满,都不会对娘娘不满!”
一旁的李泰躬身回道。
高氏将一本批阅完的奏折合起来,眼神有些深邃起来。
“哀家只不过是想断了官家重起新法的念想而已,权利迟早会还给他的。”
高氏自语一声道:“哀家这孙儿,是越来越看不透了。
传哀家懿旨,让刘婕妤来慈宁殿一趟,哀家有些话要对她说。”
“奴婢这就去传旨。”
李泰缓缓退出慈宁殿。
就在高氏传刘婕妤来慈宁殿的时候。
大臣们也都回到办公地点,宫内的消息也是流传出去一些,引起一些风波。
“听说官家今日在朝堂之上大怒,还要罢免了苏相公的官位。”
“胡扯,堂堂大宋相公,怎么可能说罢免就罢免,我明明听说苏相公是被罚回府闭门思过一月!”
“切,你们的消息绝对有误,明明是官家对各位朝臣不满。
满朝文武上朝不给天子行礼,因此官家才大怒。”
“不对不对,官家怎么可能在朝堂上大怒。
这样岂不是不顾皇家颜面,明明只是一个不长眼的太监被杖毙而已…”
开封城的茶馆、书舍、青楼,只要有文人在的地方,都在议论着今早紫宸殿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