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压在下头,沈清越只觉这人重得像死猪一样。
那丫鬟嚷嚷着爬起来,指着她就开始骂:你没长眼睛啊!我过来都不知道躲一下,没看见手里端着东西呢!
自己撞上来就算了,怎么还倒打一耙指责起她来了?
摸了摸着屁股,沈清越心中怒气值直线上升:这路这么宽,你非要往我这边撞,是你自己睁眼瞎不看路!
你这小贱蹄子,竟敢同我这般说话!我端的可是府将将送来的瓜果,这下摔了看夫人不打烂你的嘴!你给我起来,今日定要你好看!
沈清越一愣,京城尚书府就是那二房刘如萱出身的礼部尚书府吧?
方才她就觉这丫鬟的聒噪劲儿有些熟悉,原是刘如萱院里的灵雁啊,难怪敢这般嚣张!
那丫鬟作势便要来捉她的胳膊,沈清越目光一沉,抬起尚为健全的左脚用力踢在她手背,灵雁顿时面上一白,捂着手尖叫起来:你踢我!你敢踢我!
谁知话音将落,膝盖又是结实挨了一下,身子一弓直直地跪了下去,正对上沈清越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
这不是灵雁姐姐吗,道歉也不必行这般大礼,清越受之有愧啊。
沈沈清越!
本以为她定会不服,沈清越那银针捏在手上早已准备好扎她个痛快,谁知灵雁见着她面色更是惨白,哆嗦着起身,连滚带爬地往回跑,便是那瓜果盘子都顾不上了。
诶你别跑啊。
针都捏好了,就给她来这个?
沈清越抬手也没能叫住她,郁闷地撤了针想爬起来,却是稍一动作便痛的倒吸了口凉气,看来这尾椎骨也得上点药咯。
刘如萱正和沈清娇在园中侍弄着花草,却见灵雁空着手急冲冲地跑回来,当即皱了眉头:那瓜果呢?
夫人,不好了!沈清越沈清越回来了!
你说什么!刘如萱当即将那水洒一扔,快步上前来瞪着她,沈清越?!
奴婢方才去端那瓜果,正撞见沈清越从老夫人的院子出来,她想私拿,奴婢不肯,她便将那瓜果打翻在地,还打了奴婢
灵雁说着还要去掀自己的裤脚,却被刘如萱不耐烦地打断:你看真切了?
千真万确呀!
这这怎么会
娘,别急。
沈清娇按了按刘如萱的手背,又沉着眼看向灵雁:你说,她是从奶奶的院子出来?
是啊,奴婢正好从那处经过。
听沈清娇这么一问,刘如萱也反应过来,狐疑地眯起了眼。
那贱胚去老太婆的院子做什么?
另一厢,沈清越还未踏进院子,便见含春扶着孔素香往外来,当即眉目一紧快步迎上去。
娘,你怎么出来了!
孔素香脚步虚浮,面上泛着些不健康的苍白,那身素色衣裳衬的她愈发没了气色,若非有含春从旁搀着,风稍一劲怕是都站不住脚。
瞧见她,发木的眼中这才有了些许点光。
清越,你昨夜到何处去了,我差含春遍处寻你不着,娘可真是担心坏了
沈清越垂眸敛了神色,也抬手搀住她:娘,此事说来话长,外头风大,咱们先进屋吧!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将昨夜之事粗略一说,孔素香瞧着她右腿上那细深的伤口,眼圈一红,热泪大滴大滴地落下来:到底到底是哪个伤天理的,竟这般狠心来害我的女儿啊!
见她手顿在半空,哆嗦着不敢落下,沈清越亦是不自觉地鼻头一酸,握住了她的手。
娘,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么。
又宽慰了她几句,含春有些为难的进来:夫人,小姐,咱们治外伤的药都用完了
沈清越点点头,她早就料到会如此,那刘氏作威作福惯了,素日里孔素香养身子的药都敢克扣,更别说这些了。
不碍事,这点小伤没那么严重。
含春却是攥了拳愤愤道:不行,奴婢去库房要些来!
说罢也不顾她叫喊,转身出了院子。
沈清越回房准备换身衣裳,才解了束腰却是一根银针抖落出来,发出声极其细微的响动,她动作一顿,抬手捻了起来。这银针的形制、重量都极为标准,针尾还雕了几道花纹,看工艺倒不像是这个世界该有之物。
指尖在那古铜镯身上摩挲了两下,倏地腕上一热,一瓶金疮药便被她握在手中。
这
这镯子难道是个隐形药箱?
稍愣片刻,沈清越心中隐隐有些兴奋,终于,终于让她也逮到这种金手指了!
又摩挲了几下,却是没再出现新物什,叹口气悻悻地抿了唇,看来做人还是不能太贪心。
正想着,外头传来道小厮的声音:二小姐,老爷叫你去前厅。
知道了。
换了身衣裳,沈清越又将那药瓶握在手中,心中默念着先回去,片刻腕上一热,那药瓶果然消失不见,摆弄了下镯子,倒是分毫未重。
药自然是得涂,不过不是现在。
甫一进入前厅,就见她那糊涂爹端坐在主位上,堂下三叔沈铧正敬着茶,身后跟了一背着包袱的灰色身影,定睛去看,正是她那堂哥沈寒哲。
沈清越脚步一顿,有些不明所以。
瞧见她,沈镶搁下茶杯招手:清越,快过来。
见他们跟着看过来,沈清越只能装着瘸脚的样子,硬着头皮走过去。
爹爹,三叔,二哥哥。
见她面上疑惑,沈镶开口解释:你三叔要出远门,把寒哲寄在府上住些时日。
原是这样。
昨日遇险你二哥哥倾力相助,日后你们更要互相照拂才是。
是。沈清越恭顺地点了头,二哥哥,我来帮你拿行李吧。
沈寒哲抿着唇,好看的眸子眨了眨,摘下小包袱利索地递到她眼巴前。
沈清越一怔,发生什么事了?她不是说说客套话,要不要这么实诚啊
又交代了几句,沈铧便告辞了,因着沈寒哲到底是个外人,沈镶懒得在意,直接扔给沈清越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