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大怒,放下鸡汤抬手甩我一巴掌。
「你个小杂种,谁教你的,敢这么跟我说话!」
她是干活的一把好手,力气很大。
我被甩得脑瓜子嗡嗡的,脸瞬间就肿了起来。
妈妈一把将我拽住护在身后,奶奶从门后拿了扫把铺天盖地抽,嘴里骂个不停。
堂弟吓得嗷嗷哭。
小婶发了脾气:「好不容易哄睡着了,你们这是干什么,要打出去打!」
正是混乱间,爸爸回来了。
他脸色通红,浑身酒气。
我拽着妈妈躲在他身后。
奶奶一把鼻涕一把泪控诉:「你现在有了老婆孩子,不把我这个老娘放在眼里了,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们几个拉扯大,我多不容易……」
爸爸将我拎起,一脚踢在我的膝盖窝。
我猝不及防,膝盖狠狠砸在地上。
他吼道:「你皮痒是不是?连你奶奶也敢顶撞!」
他接过奶奶手里的扫把要往我背上抽。
奶奶得意地笑了。
她一直是这样,装可怜提过往。
爸爸愚孝,妈妈经常受委屈。
妈妈冲过来护住我,哀求:「她还小,不懂事……」
我死死瞪着爸爸,眼泪不受控制淌下来,吼道:「弟弟死了,难道是妈妈一个人的责任吗?」
「我是你女儿,妈妈是你堂客,你就不能有一次,站在我们这边吗?」
爸爸举着扫把的手微微发抖。
奶奶见状,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干嚎:「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爸爸的扫把,最终还是落在了我和妈妈身上。
回家后,妈妈在屋里给我抹红花油。
爸爸站在门口,训斥着:「她毕竟是我妈,你看你都把甜甜教成什么没大没小的样了。」
我张嘴要顶回去。
妈妈拽我的衣服,轻轻摇头。
她眼眶红红的,低声说:「没用的,别说了。」
一个女人,要失望多少次,才会连一个字的辩驳都不想说呢?
堂弟出生后,奶奶的心偏到了屁眼里。
奶奶把妈妈正月里砍的柴火,一筐筐地运到小婶家。
把妈妈种的还没熟的花生,拔了一大片,去给小婶炖汤催奶。
从我家的鸡窝摸蛋给大孙子补身体。
城里的姑姑回家,买了很多肉包子。
上锅一蒸,香气四溢。
奶奶给了小婶好些个,看到我经过她家院子,「嘭」地一下关上了窗户。
生怕我去讨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