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江晚吟心里咯噔一下,脸色煞白。
江君仪瞧见她的异样,肯定道:“晚吟,你是不是见过?!”
“我……”江晚吟垂下眸掩住情绪,“我不太确定有没有看错……能把这个借我几天,让我想一想吗?”
江君仪沉默了一会儿,最终点头同意了。
江晚吟拿过鸾鸟金饰,紧攥在手,锋利的棱角咯得掌心生疼。
等江君仪和江母各自回房后,她转身直接往府外出去。
帝师府内,安静无声。
江晚吟推门而入,试图找到些蛛丝马迹。
突然,一双大手抓住了她的肩膀,把她按到了柜子上。
“江晚吟?你来做什么?”
傅怀砚身上冒着水汽,好像刚沐浴结束,只披着件里衣,抬眼就能看到胸膛。
见到此景,江晚吟瞬间红了脸,不敢看他:“我有事想问你……”
闻言,傅怀砚松开双手,转身理了理衣衫:“说。”
男人离去,身上的燥热也随之消散。
江晚吟想起此行目的,试探问:“江家军抓到了敌国奸细。”
傅怀砚毫无慌张之色:“此人可有鸾鸟金饰?”
江晚吟没想到他居然就这么说出了这个重要信息:“你知道鸾鸟金饰?”
“我自然知道。”傅怀砚冷笑一声,“我曾将鸾鸟金饰给你兄长,提醒他小心,说不定这些奸细已藏入军中。”
他的解释,让江晚吟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松了。
是自己错想了,傅怀砚身为帝师,怎么可能会是敌国奸细!
出神之际,傅怀砚却突然叫了她一声:“江晚吟!”
江晚吟一颤,下意识看向他,就听他问:“你说有事要问,却说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情报,是想从我这里套出什么?你在怀疑什么?!”
傅怀砚黑瞳深沉冰冷,激得她汗毛竖立。
“我……”江晚吟慌了神,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傅怀砚眼神微沉,话里满是告诫:“不该你管的事情最好别碰,免得害了江家。”
“事关江家,何来该不该?!”江晚吟反问着,盯着他的眼一字字道,“如果我什么都不做,才愧为江家儿郎!”
说完,甩开他的手,径自离去。
天色黑寂,除却蛙鸣蝉声,只剩风吹过荒草的簌响。
江晚吟坐在江离萧的墓前,头轻靠着墓碑,就像小时候靠在他肩头一般。
“哥,我救不了你,留不住傅怀砚,也保不住三叔……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
没人回答。
那股静寂逼得江晚吟鼻间酸涩:“哥,有时候我就在想,死的人是我该多好?”
若你在,嫂子和侄儿便还有一个完整的家。
若你在,三叔便不会被迫重回战场。
若你在,江家便还是南国不可撼动的功臣府!
江晚吟越想,眼眶越滚烫。
她闭上眼将泪藏进眼底,只有那声低语透露出脆弱:“哥,我想你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车轮碾压石子的声音跃入耳朵。
江晚吟睁眼看去,就见三叔江君仪坐着轮椅行来。
“三叔?您怎么来了?”
“睡不着,过来看看离萧。”江君仪视线划过江晚吟泛红的眼尾,叹了口气,“今日早朝之事我都听说了,君命不可违,你也看开些,别为难自己。”
江晚吟垂眸不语,半晌才开口:“三叔,我想和您一起出征!”
江君仪微微皱眉:“你胡说什么?你走了,江家怎么办?”
“离萧的孩子还小,你祖母年纪也大了。三叔虽然不想你那么累,但你身为家中嫡女,如今离萧不在了,江家的重担还是要靠你撑起来。”
道理江晚吟都知道,可是想到寺里解的那支签,她心中惴惴难安。
江君仪见她不语,叹了口气:“晚吟,三叔这条命本就是捡来的,如今我放心不下的就只有家里。若你在,我在战场上也能安心些,你明白吗?”
话说到这儿,江晚吟再不愿,也只能压下跟他一起出征的念头。
“我会守好江家。我只希望您和父亲平安归来……”
闻言,江君仪却没有回话,浓浓的情绪藏于眼中。
最终他只是拍了拍她的手臂:“我们回去吧。”
江晚吟点了点头,离开前,她回头看了眼兄长的墓,随后才推着三叔,回了府。
五日后,江君仪出征。
江晚吟站在城门上目送他离去,心中好似落空一块。
她回头看向母亲:“娘,若我是男子该多好?”
江母轻轻抱住了她:“男女都一样,都是江家的好儿郎。”
江晚吟紧紧的回抱住母亲,好似在寒冬里找到温暖。
送离江君仪后,母女两个在街上走了走才回府。
可刚到门口,就见将军府的大门前围了不少人。
“怎么回事?”江晚吟挤进人群询问。
周围人看见她,却纷纷后退。
茫然间,就听有人高声大喊:“就是她!自她出生,江家将军不断战死,南国动荡不安!”
“她就是个灾星!”
江晚吟整个人都傻了,还没等回过神,一个烂菜叶砸到身上。
紧接着,各种东西从四面八方一起砸了过来——
江晚吟将母亲护在身后,连连后退躲避。
耳边响彻着百姓的高喊:“让她去死!换南国太平!”
“没错!赐死!”
“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