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因为挨了五十棍身上已经带了旧疾,这一番下来更是彻底坏了身子骨。
尤其是一到阴雨天,万蚁噬身般疼。
贺洵从前在我宫里设了火墙,铺了满地的白狐皮,用最好的金丝炭烘着,还要搂着我给我揉捏四肢,我才能堪堪好受些。
如今这些都没了,反噬来得比我想象中还严重些。
我几乎昏厥过去,就在我眼前逐渐黑下来的时候,宫殿的大门终于被人怒气冲冲地推开。
我匍匐在地上,贺洵眉眼间喷着火,脸色难看得吓人:
阮静,你不要命了?!
我强撑着最后一口气,躬身跪拜,声音被雨水冲刷得破碎:
皇上,贱妾跟了您十年,没有功劳,亦不敢称苦劳。
只求皇上怜惜往日情分,把绿萼还给臣妾吧。
贺洵声音压着怒火,冷冷道:
不过一个奴才罢了,就真那么重要?!
我再拜,额头重重叩在地砖上:
臣妾只有绿萼了。
脚步声重重响起,溅起满地的雨水。
一只手用力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起头,撞进贺洵深不见底的黑眸中。
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那朕呢?
朕又是什么?!
我扯起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皇上坐拥天下,贱妾再不敢妄想。
贺洵怔住。
片刻后,他的手指颤抖起来,双眼通红。
你很好!
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旋即他猛地一甩手,我狼狈地摔在地上,却还不忘了去拽他的衣角,哆嗦着嘴唇:
皇上!
朕明日便命人将她送回去!滚吧!
他像是气急了,看都不看我一眼,怒吼道。
我紧绷的身子这才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