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黑。
姜安宁从旅馆出来,想着在这儿休息一晚后明天一早就回沪北。
她停住脚,凝着路上昏黄的街灯,她心里还是忍不住升起丝迷惘。
现在的自己还能做什么呢?不能跳舞,也不能再继续当兵了……
姜安宁苦笑:“这一觉醒来,自己居然什么都没了……”
站了一会儿,她才继续往书店走。
忽然,迎面走来一个醉醺醺的男人,她皱了皱眉,特意往旁边躲了躲。
男人抬头打了个酒嗝,视线落到了姜安宁身上。
他满脸横肉的脸扯出个油腻的笑容,摇摇晃晃走上去:“姑娘长得不错啊,要不要跟大哥去快活快活……”
姜安宁猛然抓住男人伸来的手,骤然冷脸:“离我远点。”
说完,重重推开他。
男人踉跄站稳,非但没生气,反而兴趣更大了:“呦,还是个呛口的辣椒,我喜欢……”
姜安宁厌恶地瞪了一眼,正想离开,却被抓住手腕。
就在她准备给这臭男人一脚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狠狠捏住男人的手腕,巨大的力道疼的他龇牙咧嘴。
姜安宁错愕抬头,只见一身军装的姜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冰冷如寒刀的脸冷睨着男人。
“滚。”
轻飘飘挤出一个字,就像是腊月冷风,让人不寒而栗。
第17章
经过一天一夜的火车,姜安宁重新踏进了故乡的土地。
时已是1995年,大路上是自行车车流,年轻人打扮时髦,高楼上挂着巨幅广告牌。
她怔看着,上辈子的记忆和这辈子的记忆相互交错。
上辈子的她自从爷爷去世,再和周恩瑾离婚后,拿着爷爷留下的钱不停酗酒赌钱,过的浑浑噩噩,从没认真注意过时代变迁。
又坐了两个小时的车才到沪北军区,哨兵在看了她的证件后,立刻敬了个礼放行。
和五年前相比,这里变化并不是很大,但重修了很多旧楼。
训练的战士们喊着口号整齐地在道路上跑过。
姜安宁仔细看着这里的一草一木,眼眶有些泛酸。
这里是她长大的地方,是她最温暖的存在,却也是让她最伤心的地方。
不知不觉,脚步在文工团外停下。
她犹豫了片刻,迈腿走了进去。
翻新过的舞台更大更明亮,台上二十几个舞蹈演员正在排练舞蹈。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姜安宁站在台下,看着台上年轻而陌生的面孔,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正当她沉浸在过去时,一道严厉的呵斥从身侧传来:“排练期间,闲杂人等不能随便进来,你是卫生队还是通讯员的?”
姜安宁转过身。
当看见眼前‘擅闯文工团’的人长相时,队长愣住,再一细看,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姜安宁!?”
姜安宁敬了个礼:“队长。”
“你,你回来了?”
“嗯,回来看看。”
姜安宁秉着礼貌,交谈欲并不大。
两人的动静引来台上人的关注,所有人都把视线放在了姜安宁身上,窃窃私语。
“姜安宁?是不是五年前她们说的那个孟司令孙女?”
“应该是,我听说她去蒙北军区当通讯员了,怎么回来了?”
“哎哎哎,我姐之前就跟她一个舞蹈队的,姐说这个姜安宁是顾司令的前妻,这回回来铁定是找顾司令的。”
姜安宁当做没听见,只是朝队长笑了笑:“队长,我先走了。”
队长啊嗯了两声,显然对她的回归还没缓过神,只能看着她轻飘飘离开。
司令办公室。
刚结束两军演练,周恩瑾满身疲惫地靠在椅子上,揉着眉心。
只有到这个时候,他才会去想姜安宁。
已经四个月了,蒙北军区的特种兵训练应该结束了,她跟姜延……结婚了吗?
每每这个念头冒出来,心就拧在了一起,钻心的疼,偏偏又无可奈何。
忽然,喉间的痛痒让他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叩叩叩!’
“报告!”
敛去心思,周恩瑾咽下不适感,再次恢复冷漠的模样,转眼望去,是警务员。
“司令,您的药。”警务员将几盒药放在桌上,像是在斟酌字眼,“我刚刚……看见孟小姐了。”
闻言,周恩瑾面色一凝:“姜安宁?”
警务员点点头:“对,她往大院的方向过去了……”
话还没说完,周恩瑾风似的起身跨了出去。
秋风卷起地上的树叶,枯枝晃动,飘落几片枯叶。
沈秀梅正在院子里洗衣服,心里盘算着一会儿找什么理由接近周恩瑾。
突然,一阵敲门声打断她的思绪。
沈秀梅皱起眉:“谁啊?”
回应她的还是敲门声。
她擦手起身,嘴里抱怨着上去开门:“谁啊?也不说……”
话说到一半,便被门外的人惊的整个人都愣了。
看着一脸惊愕的沈秀梅,姜安宁嘴角弯起个冷漠的弧度:“沈秀梅,好久不见。”